点着脚尖，合着节奏，缓缓朝右转身。

    “我怕没有人爱/不算存在/生命成空白”

    又是一阵碎步，却极快，一跃而起，前腿折起，后退伸直。

    又是一朵灿烂的笑颜，但眼睛里却闪着泪光，在灯光下，及其耀眼。

    “却忘了我应该/诚实对待/当年那女孩”

    落地的一瞬间，微曲前腿，借力蹬直，又跃入半空。

    在空中伸直双腿，手臂在两边展开，像准备拥抱一般。

    嘴角勾起，淡淡笑，合上双眼，眼角湿润。

    “如果你看见我/这样的我/窝在个角落”

    如前面一段，落回地的他蜷成一团，双臂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双手绕过折起的腿，揉上光着的脚丫，像在放松，又像在取暖。

    “会闪躲/还是说/你更爱我”

    一遍又一遍，轻轻静静地揉着。

    手上揉脚尖的动作没有停下，搁在膝盖上的脑袋，转过来。

    脸面对观众方向，侧着，又贴上了膝盖。

    眼睛直直的，没有焦距，身体随着揉脚的动作，微微前后晃动。

    像是发呆的孩子，又像是疲惫的老人。

    “会闪躲/还是说/你更爱我”

    蜷着的身躯，突然展开，张艺兴手撑地一用力，人站了起来。

    配合着音乐，几步向前，走回舞台中央灯光下。

    垂着地头一下子抬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台下的一片寂静。

    温柔沉静的女声唱完，留下一段简单干净的弦乐。

    台中央的舞者咧嘴绽放出灿烂的笑颜，不计形象地，闪着一排白牙。

    眼里却止不住地流下眼泪，一条条泪痕，布满漂亮的笑颜。

    又哭又笑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直直的，光着脚丫，站在舞台上。

    那个男孩，又哭又笑的，好像是张艺兴，又好像不是。

    鹿晗一时认不出台上的人了，那个坚强的贫嘴的装冷静的张艺兴。

    有时候，他们打闹着，斗着嘴，忘记自己已经都二十岁了。

    有时候，他们咬紧牙关，甘受寂寞，坚强独立，也忘了自己才二十岁而已。

    舞台上的男孩应该是十七岁的张艺兴吧，‘你好，小艺兴。’

    那个简单的笑容，漂亮的酒窝，微眯的眼睛，就像十七岁的小鹿晗，笑的时候没心没肺，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值得伤心的事情一样。

    眼睛酸酸的，热热的，‘却忘了我应该诚实对待当年那小孩’，鹿晗心里又默念一遍。

    “鹿晗哥。”带着哭腔的一声，尾音微微拖着，像撒娇的孩子，吴亦凡满眼含泪的喊着。

    鹿晗回头看到身边，热泪盈眶的吴亦凡，这是吴亦凡第一次喊鹿晗哥哥，语气还这样孩子气。

    鹿晗才猛然发现，比自己早进公司的张艺兴和吴亦凡，总是扮演着老前辈的角色替他这只菜鸟排疑解惑。

    却忘记了，三人中，他是年龄最大的，他是两个人的哥哥。

    鹿晗虽然眼里也闪着泪花，看到吴亦凡弟弟此时撒娇含泪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绕过弟弟的脖子，收紧手臂，把弟弟的头按进自己的颈肩处。

    ‘会闪躲/还是说/你更爱我’心里突然回想起那句歌词。

    “吴亦凡，哭吧，哥不会躲开，鹿晗哥会更爱你。”

    歌曲结束，已经三分钟过去，台上台下还是一片寂静如前。

    灯光下的男孩，还是静静流着泪，灿烂的笑着。

    偶尔抬起胳膊，蹭蹭被泪水倾到痒的脸颊。

    台下的观众皆若有所思地，安静盯着台中央的小艺兴。

    坐在后排的高班张老师，慢慢拍着手，缓缓站起来，“啪…啪…啪…”

    掌声不热烈，不着急，很‘安静’。

    观众一个一个反应过来，慢慢拍着手，缓缓站起。

    ‘安静’的鼓掌，没有节奏，没有躁动，没有谄媚。

    接着，前排的评委站起来鼓掌，站在场边刚跳完舞的高班考生也鼓起掌，全场观众站了起来。

    掌声没有加快，也没有变响亮，但始终没有停止。

    台上的男孩，也只是笑着擦泪，没有鞠躬，也没有退场。

    只有第三排的吴亦凡和鹿晗还坐在位置上，吴亦凡脸埋在鹿晗颈间，肩膀一抖一抖。

    鹿晗噙着泪，仰着头。若不仰头，眼泪就会流下来，而且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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