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梯扶手上贴着一些小广告，都是陪护人员留下的信息。金小米打过去电话询问，不一会，就来了个中年妇女。

    她们都是农村来城市谋生的，三五成群地活动在医院，大多数是老乡，相互也有个照应。陪护完一家，再接着找一家。从没停歇。伺候病人一天一夜的价格是150元。

    见这个女人还面善，说起伺候病人也很有经验，就带她到了老金的病房。

    小米叮嘱了中年妇女不要告诉老金陪护是需要收费的，就说是医院给指派的，不然老金是不会愿意花这个钱的。

    中年妇女手脚勤快的收拾了老金的东西，出来后，又另外要了十元饭钱，并且说工资一天一结账。

    护工建议她给老金做一个中医按摩，对恢复病情有很大帮助。金小米又另外交了按摩费用，和护工一起带老金去按摩室。

    年轻的按摩医师手法娴熟的对他进行了按摩。按摩室里，做着恢复锻炼的病人还真不少，有的看上去很年轻，四五十岁的样子。

    第三日来时，护工说老金便秘了。金小米去药房买来了开塞露和一次性手套。和护工一起将老金搀扶到厕所，护工只是一只手扶着老金的胳膊，就转过脸去……金小米明白护工的意思，不愿意动手。

    金小米多套了几只一次性手套，让老金手扶着水池边，弓起身子，将开塞露挤了进去。然后扶着老金坐着马桶上，等了很长时间，老金摇摇头。

    再次将老金扶起来，继续挤开塞露。反复几次后，终于拉了出来。

    第五天的晚上，护工打来电话：“我不伺候你爸了，你明天来给我把帐一结。你爸不停骂人呢，骂的实在难听……”

    第二日，小米赶到医院，见老金一人躺在病床上。护工已不见了踪影，旁边的护工床也不见了踪影。

    等了一会儿，护工躲在门后小声招呼小米。她随着护工来到了医院走廊。护工说：“你爸真难伺候，不知道谁给他说的，我是按天收费的。人家就一直骂我，说我不要脸，啥钱都挣呢……昨晚我都没敢在病房呆着，一直在楼道里睡着……我伺候不了你爸了，你赶紧给我把工资一结吧。”

    金小米知道老金的毛病，也没多和护工理论，给了钱。回到病房，老金破口大骂：“你咋胡糟蹋我的钱 ……请的那懒货只知道睡懒觉 ……上厕所也不好好扶我……谁让你找她来的嘛？”

    护士刚好来换药，也证实着老金的说法：“那些护工都是混钱的　……能耍滑就耍滑。”

    小米心想：能来干这种活的都是可怜人，自己的子女都不愿意照顾父母，谁又会尽心照顾一个又老又脏的老头呢？人家也挨了骂，受了气，收点钱也是应该的　……算了，不再纠缠这事，只是接下来，老金的陪护问题该怎么办呢？

    小米只得再次给金玉打了电话，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金玉还不至于不接电话吧！小米暗自想着。但直到下午，金玉也没回过来电话。小米明白，金玉是有意不接电话的。

    只能再找护工了，被骂走的护工又给小米介绍了另外一个胖女人。小米明白这些护工常年都是这么工作的，这些事情已司空见惯，也习以为常了，不会因为被骂了而记恨谁，只是抓住任何能挣钱的机会不放过。

    这个胖女人令人更不舒心了，一脸的横肉，一双眼睛透出贼气。但小米实在心烦，不想纠缠在这里，只想尽快离开。就说：“那先呆着再说吧。”便转身离去。

    果然没出一天，护工就打来电话：“女子，你快来吧，你爸不让我在这儿呆……”

    去了医院，小米已不想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钱给了胖女人。胖女人却不依不饶：“我昨天是八点来的……现在都九点多了……你还得再给我十块 ……”

    没有力气和她争辩，这样的人，还是赶紧打发她走吧。十块钱她也发不了财。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幸福是什么的！

    小米见老金已经有力气骂人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加上无人陪护，再找护工也是一样的结局。很快就放元旦假了，如果不出院，就得拖到元旦后了。金小米给老年公寓打了电话，强行接老金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