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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离开后，我与东也离开了那个贫民窟。走了许久之后，东对我说，“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任何人？”我冷笑，“你指的是谁？王佳佳？”

    “对他什么都不要说就是了。”东说完这句话，就加快了脚步，转过前面的小巷子不见了踪影。

    我自然知道东的顾虑，王佳佳在他的眼中跟一只听话的小猫小狗没有区别。关于王佳佳的事迹我也听说过，他曾经因为盗窃蹲过两次监狱。出狱之后一直死不悔改，再次下手的时候下错了人，下到了东的头上，东看他将近五十快可怜的，便养在了身边。东从来没有信任过王佳佳，保不准某一天他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我并不打算回家，那个房间破得实在不成形，屋子里又总是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湿气。最起码这个晚上让我不要回去吧。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我遇到了顾净。

    他飞快地跑着，后面的人紧追不舍，逃跑之际撞上了我。脑子里完全在想事情的我一下就被他撞在了地上。他本来是能够跑的掉的，但是因为我是他的熟人，为了扶我就被那些人抓住了。

    “你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快点把钱交出来！”领头的男子很凶悍。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顾净双手放在口袋里，显摆出了一丝的帅气。

    “上！”几个人一窝蜂而上，顾净的帅气荡然无存，别人还没打到他身上就蹲倒抱头做防御的姿势了。

    一群人揍完了，领头的男子又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肚子，“你给老子记住，你要再敢来偷钱给我试试瞧！我们走！”

    顾净坐起来，骂骂咧咧了一句，“老子下次还偷怎么地！”

    当然，是在那群人走远了才说的。他没那个胆子跟那群人硬碰硬。他看着那群人没反应，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范二许多年。我还记得他曾在一堂生物课上，问老师什么是人妖。老师解释说，男的变成女的了，一个男的吃激素……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迅速接了一句，被阉了。那老师是女的，她二话不说拍了他一巴掌，拎着他的褂子在门口罚站。

    他范二事迹还有一条。他为了向某个女生告白，阅遍全班的言情小说才将一份情书写出来，他正准备交给她的时候却找不到那个情书了。这并不是高潮，高潮是那封情书被夹在了作业本里，老师当众读了出来，又惹得全班大笑。老师没有跟他过多的计较，知道这是属于青春期的正常现象，何况顾净脑子里又有个“二”字。后来老师又为他的情书做了总结，“你写情书就情书吧，你别让我看到啊；你让我看到就让我看到吧，你干嘛还写得那么肉麻；你肉麻就肉麻吧，还是让我看到的。”末了又补充一句，“以后只要是跟作业一起交来的东西就跟作业一起批改了啊！”等顾净再度那张情书的时候，上面被老师用红笔写上“好好学习吧孩子”。

    顾净的事迹，在初中成为了风靡一时的笑话。

    顾净像二货一样的笑完了，又站了起来，好像刚才那顿暴打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他什么事都没有。他向我伸出手，“你没事吧，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见你。”

    我自然不会接他的那只手，独自站起身，冲他笑笑，“是啊，好久不见！你居然也会当小偷。”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前面加了个“也”。但很快想到了答案，王佳佳就是小偷，但是他对外宣称是我的父亲，这个事全班都知道。

    “怎么了？当小偷有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我过得快活。”他坦荡荡地笑着。

    “全世界谁都可以当小偷，就你不可以！”那个时候的我，激动了，“你妈给你取这名字就是为了要你做人要干净，别像你爸似的。”

    “切！李忻你啥时候也装清高了！”顾净不屑，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的收获，几张粉红的“毛爷爷”已经被他蹂躏成球，“要不要哥哥请你去吃饭？”

    “不必了，我无福消瘦，你自己去吃吧。”我转过头大步走了起来。

    我原以为顾净会上来拉住我，但是他没有。他跟我走得是相反的方向。

    因为顾净，我便没有了夜晚散步的想法。很快回到了那栋破旧的房间里。正准备关门，一阵风吹来，门狠狠地关注了，吓了我一跳。这却不是第一个惊喜，我转过身面向我的床时，我的被子上一大块的墙皮，被刚刚的门震的。

    无奈地叹口气，抬起头看着那无力的天花板。心头一起，便狠狠地报复了住在我楼底下的人。我拼命地跺脚跺脚跺脚，使劲地跺脚。认为我的报复起了作用后才开始打扫，睡觉。

    只是到了第二天，我才发现昨天晚上我的报复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楼底下的那间房间的墙皮子已经完全掉光了，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墙壁都是灰色的水泥。

    “你在偷看什么。”房东忽然从背后对我说。

    我惊讶地回过头来，看到房东那张老脸，“偷看不给啊！”

    “小偷的女儿就是没教养！”她迅速说教。

    “哪有您有教养呢，”我对她笑眯眯地说，“您全家都有教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顺势抓住了我，下手还不轻，夏天了穿的又不多，被扭得好痛，“你爱住不住了嘿，我们这里住了个小偷的女儿我还不放心呢，没准昨天我几百块钱不见了还就是你老爹拿的。哦，对了你爸昨天还真的来过，给你送钱的吧，肯定又是从哪地方偷来的。”

    “偷你妹啊！”我一把摞开她的手，“你钱没了关我什么事，没准是你自己范二了不记得把钱放到哪去了呢，要不然就是被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给拿去花了。”

    “你再说一遍赖，我儿子哪地方不争气了，他现在可是给我送钱我告诉你。每个月都拿两千多快给我！”房东就更加生气了。

    房东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两次高考失败后就在社会上坐起了小混混。三天两头会从家里偷钱，有那么一次被房东拿着扫打了一个院子，就看她儿子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那个时候我还刚上高一。天天就听见这个院子里的租客们说她儿子的光荣事迹，她听见了以后就很燥火，顺手就拿扫把挥舞着要这群人滚。而在这两年里，那些说她儿子闲话的租客也所剩无几，两年之后的现在，知道她儿子光荣事迹的租客只剩下我和我隔壁的一个女的。

    女人吵架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围观。这些人中有男的有女的，有女的说话自然刻薄，但有些跟我一样没什么教养的男的自然也不会来劝架。

    住在我隔壁的女的说，“李忻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房东太太的儿子以前固然有错，但是他现在已经改了你又干嘛翻那些事迹呢。”

    “因为那些是她儿子的光荣事迹啊！”我笑了笑。

    房东的脸色更加好不到哪里去了。

    没错，现在她的儿子是变好了，并且找了个工作，在SJ里当服务员。虽说钱是挣着了，但是他在外头把一个女孩子的肚子给搞大了她又知道多少。当这个女孩子的事迹被媒体大肆报道，她向这些租客说这个女孩的闲话的时候，她又可知道那个女孩肚子怀的是她的亲孙子。

    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你还想知道你儿子的光荣事迹不？你儿子在上班的地方认识了……”

    “你们在干什么！”我说得正起劲，就被一个男声打断了。王皓，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哟，你回来啦！”我冲他挥挥手。

    房东太太也顺势找起她儿子做靠山，“你回来的正好啊，就是这个女的她快要把我给气死了。”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