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如纸，虚弱不堪。因为痛楚，紧紧却无意识地抓着床单。细细密密的汗珠和着未干的雨滴，从发梢滑落，静谧无声。

    薄夜冥没有想到，隔了一个晚上再见她，仿佛变了个人，现在仔细打量，是如此的憔悴无力，毫无生机。

    他承认自己很恨她，想把她毁灭。可是……凤眸闪露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怎么样？”薄夜冥望向直起身子来的太医，问道。太医吓了一跳，连额上豆大的汗也来不及抹掉，赶忙转过身来跪下，“王爷，这……”

    “说！”犀利的一个字，戾气迸发。他讨厌拐弯抹角。

    “席夫人脚骨断裂，脚底心已经皮开肉绽。现在小的已经把骨给接了上去，暂时固定住。一个月内，夫人不能下床走动，方可痊愈。不过将来还是可能留下后遗症，一切要看恢复情况。另外，夫人本就身子差，这下淋了雨，受了风寒。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还需好好调理。”太医简略地把席暮晚现在的情况叙述一遍。

    席暮晚的伤势，连他都觉得惨不忍睹啊。

    一旁早已哭成泪人的秋碧，听言趴到床边，又一次泣不成声：“小姐，小姐……”

    “滚开！”薄夜冥脸色暗沉，薄唇划着冷傲的一道弧线，剑眉拧成一个好看的“川”字，黝黑的瞳孔盈满狠戾。在王府，除了他可以下令如此折磨别人，还没有其他人敢！就算是要折磨席暮晚，也只有他。

    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秋碧吓了一跳，无风见王爷心情愈发不好，赶忙上去道：“秋碧姑娘，您请一边来。席夫人不会有事的，太医不是说了，没有大碍吗？”

    薄夜冥大步走到床边，转头又对太医道：“还不赶快去开药方！”

    “是、是、王爷……”太医吓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拼命点头，“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席暮晚……看你还能犟到哪里去？”薄夜冥露出嘲讽的笑容，本来想从轻处置她，惹上他人，也是她命运所定。

    怪不得他！

    无风脸一抽，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王爷是个怎样嘴利的人！

    席暮晚突然喃喃：“好冷……”

    立刻，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刚刚还苍白的面容，此刻染上了俏丽的病态绯红，无意地增添了几分娇羞之色。白与红，这是两种可以碰撞出无数色泽的原色，也能给人带来无尽遐想……

    也许是鬼使神差，薄夜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真烫得吓人。他吼道：“拿冰块来！”

    当时的冰块，只有上流人家才能用得起。都是冬天采集来一直存放在冰窖里的。平常基本不太用。不一会儿，冰块拿了来，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再放到席暮晚额上，以此降温。

    昏昏沉沉中，席暮晚只觉着自己好像正夹杂在冰火转换的正中，往左一步，热得灼人；往右一步，寒气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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