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同行

    “楚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彩衣的眼中带着不舍。

    “恩，我必须要走了。”楚逸风避过彩衣的目光，他身上肩负着太重的责任，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从鬼门关走了回来，那么必须完成当日的誓言。

    “楚恒，你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我楚逸风在此发誓，假若今日有幸不死，他日必取你狗命，以惩你不忠不孝。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从此，我楚逸风与你断绝兄弟关系，再次相见，不死不休！”昔日的一幕幕清晰地在脑中回放着，他的心，渐渐冷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可怕的空间，漆黑，孤寂，冰冷，死气沉沉。在那里，没有光，没有热，他记得自己一直奔跑，试图找到光明，找到那一丝可以让他不再寒冷的温热，可是，漆黑依旧，寒冷依旧。那时，他心中对楚恒的恨不断蔓延，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恨跟这漆黑的世界一样冰冷。

    终于，察觉到一丝光明的气息，他用尽力气闯出了那个可怕的空间，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光，感受到了热，只是他用尽了力气，他再次闭上了双眼，依旧是一片漆黑，可是这次，他察觉到光明就在身边。

    又过了一段时间，黑暗中的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两天，他再次有了力气，带着对楚恒无尽的怨恨冲出了这片黑暗。他的双眼睁开了，一把捏住眼前人的脖子，眼神冷的可怕，忽然，他看见了那双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眸子，看见了从空中一滴一滴滴落的水滴，感受着它落在手背上带来的丝丝温暖，心中的寒冰有些化了。缓缓的收回了卡在眼前人脖子上的手，将心中的仇恨暂时冰封起来，冰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他终于知道，他在黑暗中捕捉到的那丝光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孩，是她，救了自己。

    在和她一起的这段时光中，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接触那潜藏在心底的仇恨，变得轻松起来，他成功了，他很快乐，甚至比自己以往都快乐，只是随着身体的渐渐恢复，他已经找不到继续享乐的理由，而今，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充满幸福与美好的地方去完成自己的誓言了。

    “四个月了，或许现在的晋国已经变天了吧，而我却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林中享乐，呵呵。。。。。。”楚逸风不免有些自嘲，“现在是时候去收回他欠我的债了。”心里默默念道，双拳不由得紧了紧。

    “那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彩衣的询问打破了楚逸风的沉思。

    “或许会，或许不会。”楚逸风抬头望着这深蓝的天，双手负在身后，努力将那一丝不舍藏在眼睛深处。“此去，要么我凯旋而归，战利品是整座江山，要么我一败涂地，代价是我全部生命。”楚逸风心念道。

    “那，楚大哥，我。。。。。。”彩衣有些犹豫。

    “恩？”楚逸风回过身，眼神略带疑惑的看着彩衣。

    “我想跟你一起走。”终于，彩衣下定了决心，眼神中带着一股认真和坚定，就这样直直的和楚逸风对视着。

    “不行。”楚逸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彩衣的请求。“此行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不能去。”

    “我不怕的，我只想和楚大哥在一起，再危险我也不怕。”彩衣的语气有些恳求，声音急切的说道。

    “还是不行。”楚逸风心神微震，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声音带着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楚大哥。”彩衣终于忍受不住，颊上泪珠飞流直下，带着浓浓的哭腔喊道，楚逸风不语，故作冷漠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知道吗？自从三年前爷爷离开，我一直孤苦零丁，每天就过着看医书，采药，吃饭，睡觉的生活，单调无色，有时倦了，我会坐在门前，望望天空，看看山林，听风的哭诉，闻草木的泣声，我不想一个人，它们陪过我，陪我哭，陪我笑，陪我说着对爷爷的思念，谈着对未来的幻想，然而，我快乐吗？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很快乐，每天拼命的苦背医术，为了不给自己孤独的时间。”

    “可是，你来了。那一日，我遇见了你，你重伤，我当时有直觉，你不是普通人，救了你可能会影响我日后的生活，可我还是出于医者的天职救了你，本以为你将只是匆匆过客，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渐渐把你当做了亲人，我不想再过那种一个人的生活，我不想离开你，所以，求你带上我，好吗？”彩衣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哑了，眼睛里依旧带着恳求，还有那一丝执着与认真。

    “你真的不怕危险吗？跟着我，或许会死，你不怕吗？”楚逸风终于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敛去故作的冷漠，用沉重的语气对彩衣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认真。

    “我不怕。”彩衣直视着楚逸风的眼睛，声音带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我在此起誓，我有生之年，绝不让你受一丝伤害，如果有谁要伤害你，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我说到做到，在此，苍天为证，若违此誓，永生永世不超生！”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天地间。

    “恩。”尽管彩衣心里不希望楚逸风发誓，可是她却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眼前的青年说一不二，再者，如果不起誓，他过不去自己心理那一关。

    楚逸风走到彩衣近前，用衣袖轻轻拭去彩衣颊上的泪水，低声叹道：“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跟着我，怕是没有安宁的日子可过了。”

    “嘻嘻，我不怕。”自从得到楚逸风肯定的答复，彩衣的脸上便挂上了笑容，不知到底是开心的笑还是幸福的笑。

    “傻丫头，傻笑什么呢？快去收拾东西吧，准备出发。”楚逸风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彩衣的鼻子，柔声说道，彩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连忙说是，赶紧跑去收拾行李，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包袱出来了。

    “就这么点东西？”楚逸风有些诧异。

    “恩，几本医书，一些普通的药物，还有几件换洗衣服，不过由于太过突然，却是没有多准备些干粮。”彩衣眉头微微紧了紧。

    “不碍事，我们这次要去国都，沿途有不少城镇，食物不成问题，只是这里距临安有七千余里，路途遥远，纵是马不停蹄赶路也要七日之久，到时候必然奔波劳累，怕是要让你受苦了。”楚逸风有些怜惜的说道。

    “没事，我们出发吧。”彩衣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北方的三月，冬时的寒气依旧有些残留，但留给人们的感觉却不是寒冷，反而在那暖阳的照射下显得几分清凉，古道边上，嫩柳吐芽，芳艳含苞，还有那绿油一片的麦苗，竞相展现那勃勃生机，春的气息，好不浓烈。

    古道上，一马两人一路北驰，周遭的景物飞快后退，观那马儿，黑毛长鬃，急速奔驰，甚是神气，马上的人儿，男的一身紫袍，面如冠玉，女的一袭素衣，腮若桃花，正是楚逸风和彩衣。此时，离两人出发已有半月之久，由于彩衣的缘故，楚逸风不得不降低了一半行进速度。

    “快看，前面就是临安了，我们到了。”看见前方那座雄伟的城池，楚逸风脸上露出了喜色。

    下马，两人走到城门口，接受了检查，并排走进了此行目的地，赵国国都临安城，黑风则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一点也不需要主人牵引。

    “哇，临安真大，比河口镇大了不知多少倍，比我们沿途经过的所有城镇都要大许多呢。”彩衣打量着这繁华的都城，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挺大的，赵国的临安，越国的台水，晋国的兴阳并称三大古都，自古以来都是各国都城，经历数朝的建设，无论是规模还是布局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