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森琉坐上防弹车从邻国前往摩加迪沙,她拒绝了唐凉一同前来的要求,这种生死间的事多危险?
至少,现在她的身边有足够多可以应付一时的唐门杀手。
在夜色掩盖下艰险越过国界线时,随处都可见“禁止跨越”的牌子以及森严巡逻中的士兵,在国界线附近,永远都是死亡频繁发生的地方,伴随着无休止的政治纠纷。
“森,距离摩加迪沙大概还有67小时的路程,需要休息一下吗?”
坐在森琉旁边那个戴着帽子,袖子纽扣是红色曜石的男子板着声音询问道。
在出发前,唐凉就已经下了死命令,把这些身手绝对一流的杀手归到了森琉名下,意义着无条件绝对的服从。出行往一个战乱的国家首都,森琉也只是淡淡地吩咐了那些杀手称呼自己为“森”,并说,他们之间并无主上手下之分,她一到目的地这些杀手可自行离开,可以继续回唐门,也可以彻底洗手脱离这个杀-人的圈子找地方定居。
出行前唐凉给森琉的大部分现金已经被她平均分给了跟着她的杀手。
她很清楚,这时候人心的重要性。
即使越过国界线,危险依旧存在。
“在前面小镇城外停下休息。”森琉坐在防弹车后座,双膝上放着一台与外界联络的高端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微光镀上她精致的侧脸,安静沉思的侧脸缱绻上一份魅惑,完完全全褪去那种慵倦的雾气,水眸里只剩下冰冷的妖冶。
不打起十二分警惕,很有可能就死在这里!
现在,她身边没有可以放心信任的人,绫介、沧冷落、暮千席和苏之茶没有一个在她身边,即使她和那些唐门杀手磨合了几天,也不能完全产生默契。
完完全全只能靠自己了……
合上笔记本靠着背后软垫,准备阖眸小憩放松一下的森琉忽然被猛烈敲击车门的响动绷紧了全身,流溢满杀意的眸子望向车门外那个一身黑衣的杀手代号为零七的年轻男子,似毒蛇般的阴冷流溢在眸里,鬼魅危险,精致琉璃色的眸瞳里幽幽的一抹诡谲。
这个零七太不够聪明。
所有杀手里即使有人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新“主上”有着或多或少的不服都掩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唯独这个代号零七的杀手偏偏摆出了所有反感的态度。
打开车门,下车。
森琉一袭黑色长风衣,精致的冷眸看着眼前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杀手,亦有种俯瞰骄傲的资本。
冷风携带着细小的尘沙吹来扑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好,那种似乎无处不在的血肉味。
“时间紧迫你居然还同意了要休息的要求?”见那个面容精致却冷漠的少女下了车,零七更是不屑地冷笑,听说主上喜欢的就是这个人?长得绝色又怎样,还不是蠢得要死,“不是做杀人这一行料的女人就不要来什么摩加迪沙……”
话音未落,几乎是在一秒之间森琉直接抬手抵上了零七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大动脉的位置,而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拿着的仅是一片掉了漆的铁片。
“你在这条道上混了几年?”森琉面不改色,精致轻娆地微微弯起漂亮的唇线,琥珀水眸里像是落进翩跹的花瓣,漾起一月冷泉的妖冶和寒冷,“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零七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他一开始加入杀手这个圈子就是以反应迅速灵敏所冠名,打滚冒死了几年,身体素质更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刚刚他几乎——看不清少女的动作!
不仅仅只是看不清,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没打算听到零七回答的森琉接下去说道:“看到小镇城墙上的旗帜了么?有军队暂且在里面驻扎,现在进去是要让所有人陪你一起送死?”
几辆高性能的防弹车停靠在绝对隐蔽的地方,在越过国界线之后终于可以有短暂时间喘口气的杀手都在车外休息,看到这一副场面无不是皱紧了眉头。
这个新主上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那种身手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个杀手。
并且在越过艰险到几乎可以随时战火四起的国界线后,大部分的杀手都因为高度紧张和疲惫没有注意到小镇城墙上立着军队驻扎的旗帜,由此可想……在这种情况下能随时保持十二分警惕的人不多见,也确确实实有让人听令的资本。
森琉一直都没有搬出自己是k·o组成员的身份,如此一来便让在场的杀手都刮目相看了一番。
尖削锐利的铁片紧贴着零七脖颈大动脉那一块皮肤,冰冷与温热相接触是依恋还是残忍?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划开他的血脉让血液迸射渐染出一大片妖艳无比的花。
可是森琉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下了手。
她可以在几秒间解决掉眼前这个有点轻狂的杀手,也可以……大大方方地留下他的命。
“在场不服的,可以立马离开,唐门少主绝不会知晓此事。”森琉双手放进风衣口袋,微微抬着精致白皙的下巴,无端染上三分妖气的魅惑幽邪,那种绝美而充满了致命的危险,“进入摩加迪沙你们的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所以最好想清楚是走还是留!”
那种气魄!
几乎大片黑暗的重影间,这些杀手看见夜色渐渐潋滟在了这个少女的眸里,如同妖娆迷魅的罂粟在层层夜色里碾碎了花瓣,浓郁蛊惑的汁液浸染在最危险的地带。
谁接近,必死无疑。
——走还是留!
所有的杀手都用沉默回应了这个话题。
没有理由离开!
眼前这个他们的新主上有足够的资格让他们听令!
太冷咧的寒风吹过,沉默中沙砾摩擦的可怖声音愈发扩大。
“我留下。”
沉默中,那个代号为零七的年轻杀手冷着声音应道。
她够格做他的新主上。
风愈发的大,在凌冽冷风里那种愈发明了清晰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每个人都知道,风雨欲来。
这注定是个流血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