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洁醒过来,视线里触及的仍是明子那张熟悉的面庞。“丫头,你醒了?你要吓死我。”扬帆激动地搂住她,无声地落泪,粘糊糊的泪滴抹满白洁的半边脸。
“明子,你是我的明子。他没有死,没有死。。。。。。。”白洁的脸依偎紧着扬帆的肩头,撕心裂肺地嘶喊。
“没死,没死。我是明子,我就是你的明子。我不死,我不会死,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好好儿的,我要你好好儿的。”扬帆的手指摩挲着白洁的长发。
浩东红着双眼,吴欣在边上垂泪。
扬帆深情的拥抱使哭泣的白洁渐渐平静下来,思维也渐明晰,忆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终于明白明子已经离开自己了,眼前这个酷似明子的人只是一个什么凡哥哥而已。想到此处,由不得又是一阵痛哭,扬帆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地拍她的背,像哄一个哭闹的婴儿,白洁激烈的哭声逐渐扯成细细的呜咽,她推开扬帆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和他,和他那样相象?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扬帆摇摇头。
白洁又望向吴欣:“姐,好好的他怎么就走了呢?”说着忍不住又是一阵哭。
“去年腊月,他突发心肌梗塞,就,就走了。”
“那我呢?他发病时我在哪里,为什么没救活他,为什么?呜呜。。。。。。”
“我们见到你时,他已经在,在太平间了啊。。。。。。。”吴欣想起当时的情景泪不间断地往下掉。
那天,吴欣的心突然没来由地一阵阵发酸。她正和董纹念叨,自己怎么老想哭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白洁打来的,说明子突发心肌梗塞,让他们快去。吴欣拿着手机傻楞楞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一种不祥的感觉火苗一样突突地往上跳,泪竟然扑簌簌地掉下来。“姐,”那边白洁已哭了起来。
“哦,你别急,别急,我们就去,就去。”吴欣强忍住泪花说。
吴欣没敢再伤心,立即告诉浩东,浩东闻听也是一震,夫妻俩来不及细言,开了车急忙往市里赶。他们到时,病房里已经没了明子,护士告诉他们那位病人刚送去太平房。吴欣的脑袋轰然一响,腿像被铁棍敲了,双膝一弯,瘫在浩东身上。
浩东眼含泪扶着吴欣穿过几道廊,在一个幽静的小院落停下,他们看到了白洁。她靠太平房的门墙站着,表情木然不知在看什么地方。吴欣忍不住,喊着“明子”,号啕大哭。突然迸发出的哭声使白洁的目光拐了个弯,她直直的眼神落到号哭的吴欣身上,不停地嘀咕:“他走了,走了。是我杀了他,我杀死了他。”脸上肌肉僵直,眼中没一滴泪。直到被浩东和白洁强拉着回家时,才两手紧扳着墙,嘶哑着哭喊:“我不走,我要陪他,陪他。”泪如泻洪一样。
“别人的病,可以救过来,为什么但他走了,他发病时,我究竟在干吗?在干吗啊?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白洁两只手撕扯自己的头发以头戗地。
“丫头,不要这样,不要。”
“你说过,你会帮我找回丢失的记忆,你帮我,帮我啊!”她的长发乱乱地吊着,少数几根粘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她两只手紧抓住扬帆的双肩猛劲的摇,“如果,如果你真是我的什么凡哥哥,知道我的过去,请你帮我好不好,好不好,我要知道他是怎样走的,我要知道曾经都发生过什么事,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我要去看他,看看他。”
“好,好,你别急,别急,我们一块去,一块去。”扬帆接着对吴欣说,“姐,你带我们去吧。”
吴欣哽咽着点点头。
站在黄土堆前,白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座冰冷的石碑和心里那个鲜活的人联系起来。她记忆里没有关于他离开的一丁点儿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