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1）

    新搬的家是茜茜留给我的那个家。我没有添置任何家具，那是因为里面我没感觉缺少什么，还需添些何物。只不過在平淡的生活中，對面鄰居曹菲、余美麗給我添了不少趣事，讓我受益非湣

    余美麗本系河北保定人氏，在北京一所職業學院完成了自己的學生生涯。三年前和TAXI曹司机结为夫妻。这本是余美丽最为不情愿的事。婚礼那天，余美丽没有请任何女方的人参加。曹菲却请了在北京所有认识的人。余美丽恨不得不要婚礼的婚姻，曹菲却不得不为他的婚姻大张旗鼓、千金散尽、铺张浪费。余美丽任职于一家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秘书。曹菲现在仍开着他的TAXI。

    其实我和曹菲早与相识，只不过久了之后，便没有了记忆的影子。

    搬家的第二个星期，外面的雪已融化得差不多了。太阳也略显起得早些。那天刚出门，见曹菲吹着口哨也往外走。一身西装外加皮大衣显得大气。北京爷们早上见个面都习惯地道声：“安，好！”

    我也很有礼的回道：“早，好！”这两个字是分开来说的，这也是为对应他的上联。

    我们同时回过头，又同时低下头。然后又同时微笑的看着对方，他先开口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一时记不起来了。”

    我知道北京的爷们爱佻，没话总要找话说。没事总要找事整。他们是闲不住的主，说白了就是闲不住自己的那张嘴，闲不住爱管闲事的心。我回道：“我也像在哪见过你-----就在我家门口。就在今天。”

    他笑了笑道：“不对，我说的是今天之前。一定见过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我回道：“不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买不了车，也就不会感觉车对于我来说有何意义的了。我去的地方近，不费你的车了。”

    他回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需求，我能帮上忙的尽可找我。不要见外。我们北京爷们什么都不好，就是心肠好。”

    傍晚他来敲家门说：“我想起在哪见过你了----在幸福小区。”

    他见我不说话便又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坐TAXI，一位司机没零钱找给你……”

    我突然像找到了记忆的影子道：“我记起来，原来你就住我隔壁，真巧呀。”

    “兄弟，这叫缘呀，不易呀。你一人住。”

    “没错，一人住。”

    “来，来，到我家来。我刚从外面买来了瓶二锅头，还有酒鬼花生。今天我媳妇下班早，包过饺子。”

    “这不太好吧，我怕嫂子不乐意。”

    余美丽这时从门夹里露出头道：“曹菲，你在跟谁说话呢，菜都凉了，还不快点回来……”

    曹菲见我无心应酬，便也没有勉强之意，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曹菲转过头回道：“和一位老爷们讲话呢，这就回来了。”

    我目送曹菲回家，感觉这爷们还真热心肠，有了吃还不忘邻居。我想茜茜也不少受他的热情相待，不过没听她提起，这点有点奇怪。按她的性情是懣不住事的。

    晚上十点，我又听见了敲门声，仍是曹菲站在外面，他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和一些杂物。说一个人喝没劲，硬是要和我喝。我拗不过他的那份热情，不得不陪着他喝上二杯。

    “兄弟，老家哪的？”

    “江南水乡。”

    “来北京几个年头了。”

    “自打小就在北京城长大。”北京人一般看不起外地人。见了外地人就像短一头，气势汹涌波涛，我只能撒谎为自己长高些。

    “郊区的？”

    “算是吧。”

    “在哪工作。”

    “无业”

    “兄弟，我也得介绍一下自己，不能老问你的话。”

    他喝了一杯，接着道“我叫曹菲，三代生于北京。祖上曾孝命于清王国。父亲在密云区依靠种地为生---你可别小瞧了种地的。现在种地的可都是大款呀。一年四季土地上种出的庄稼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那土地可肥了，种什么就收什么，而且特别的壮大。去年老父亲种了十几亩地的西瓜。那个收成，甭提那个好呀，一年挣了个几十万。比咱开TAXI还挣呀，心里倍郁悶。你说咱开了几年的TAXI，一年也不过几万吧……”

    “兄弟，这人可不能去比较的生活，人生下来是要活的本身。你活着就证明你存在，你存在就证明你活着是有意义的。我们不能像挑媳妇那样，挑选生活，生活嘛就是存在的差异性，留着一点点遗憾，这才是生活的本义。”

    “兄弟，有媳妇了没。”

    “至今未有，仍独单一个。可你媳妇很漂亮。”

    “她呀，就是那张脸吸引了我，没有什么好的。刚结婚那伙还好。现在还每天都一个脸，都像四川那变脸的。一天给你一个脸，你还真摸不透她每天在想些什么。

    前几天，她从公司回来，一股气的往地上摔东西。说在公司受了委屈，没地方撒吗，便拿家里的东西撒气。拿着一件就摔一件，还摔得狠，想补救都没办法。她说，她摔完了气就消了。就没事了。摔的东西就好比她的仇人，摔得越响越解恨……”

    “这两二口子过日子呀，都没个谁对谁错的，你不能说摔东西的人错了。你只能说摔坏的东西还是要赔得，要买的。如果她不听，你就跟着一起摔，她摔小的，你就摔大的，一起摔个痛快，然后便没有下次了。”

    “这办法好，下次试试。”

    “你是怎么认识你媳妇的？”

    “说起这事，就有一段历史了。事别五年了，孩子也都三岁了。要回忆起那事来，还真心慰。事发2003年的那年夏天……

    曹菲談起往事，也像老者談论昔日的光荣旅程，样子很甜，脸很滑，眼睛看着远方，像是前方有他的故事开端，嘴上开始叼着一支烟，吐着那灰沉沉的烟圈。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TAXI上，那天余美丽加班很晚，公交车早就没了。TAXI也大多数回家睡觉了。那晚余美丽站在TAXI站点，等待着、焦急着、心慌着，怎么办呢？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在后悔----后悔不应该为公司拼命工作，后悔来到这座睡得太早，

    起得大晚的城市，后悔时间走得太快，后悔这深夜大静……

    我开着TAXI在大街上游逛，就像一只没有感觉的甲虫在流动，游到那算哪，余美

    丽看见我的车，跑过来拦住我的车说：“大哥，我要回家。”

    我说：“我已经下班了。”

    余美丽说：“我也已经下班了，下班了才要回家呀。我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我再

    也不能等了。我再也不能错过你这班末班车了。”

    我感觉这女孩有点意思，说：“你家在哪？在三环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在三环外的

    话，我可没办法了。”

    余美丽没等我说完，先跑上了车，道：“五环通州区---管庄，我现在都已上你的车

    了，你不去也得去了。”

    我说：“那也没办法，我车不跑出三环，要去你得有个理由。”              她大声道：“我出双倍的钱，你就算帮我怎么样。”

    我说：“你就是出十倍的钱我也不去，这不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余美丽这回来软得了，她撒娇地说：“大哥，你就算帮帮我吧。我也不想这样子，

    但这太晚了，外面有那么的静……”

    我这时打亮了散光灯，我清楚地看见余美丽的漂亮脸蛋儿和那双像明星一般的眼

    睛，这一看把我心中一切不愉快全都赶跑了。

    于是我安慰道：“你这话我爱听，别只想着我为的是挣钱，我还是有原则和道德的。

    说好了是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