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狼

    墨夕月曾救过一只狼。

    那是一只毛色很杂的狼，墨夕月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十分瘦弱，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皮毛被撕咬了好几块下来。皮毛完整的时候都不算好看，何况是秃了的时候，简直没见过比它更丑的狼。

    那时候还是冬天，天气寒冷，没人救的话，这只狼一定活不下来。

    那只狼分明活不长，可墨夕月靠近它的时候，它还是警惕地睁开眼。眼神虚弱，平静，有凶狠和孤*戾暗藏。

    就在对视的刹那，墨夕月已决定救它。

    墨夕月亲手将它抱在怀里，全然不顾自己被血*迹污染的白裙。这时候的她，真正有了未来“暖玉伊人”的气质。可惜她的同情，并没有对人施舍。

    那天下了一场好雪，瑞雪兆丰年，大雪也掩埋了一切痕迹。

    那天，正是她收编一分为二的武敌堂的时候。

    外面一片血*色*淋*漓，而她本人则静坐在帷帐中，白裙铺散，长发迤逦，脸上的神情温柔，手上正给那只狼上药。

    她给了这只狼超乎寻常的温柔与耐心，却从不给它取名，叫它时总是遥遥递出手，唤它：“狼。”然后等待它扑进她怀里。

    莫尘烨问她为什么不给她取个名字。

    她只是撩了撩*耳际的碎发，淡淡一笑，“它早晚要走的。”她如是说。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神情温柔又寂寥，看得莫尘烨突然开始羡慕起那只狼来。

    旁人都不明白，她给它价值千金的药材，给它千金难求的照顾，却从不试图留下它。

    只有君言枫懂得。

    有一天晚上，他将她抱在怀里，忽然轻轻开口：“那只狼和你很像。”

    真的很像。那一双眼睛和她一模一样，冷漠、猜疑、防备、孤寂、傲然……心里的东西折射出来，熟悉的让人害怕。

    一年后，那只狼应了她的话，在某个很平常的日子悄然离去。它走的无声无息，仅仅只是墨夕月开口唤它时，再无回应。徒留下一串脚印，在雪地里鲜明，向山中延伸去。

    彼时墨夕月站在原地，看雪花难以掩盖的那串脚印。那是它故意留下的，它在她身边唯一的痕迹。

    她伸手接住了天空中落下的一片雪花，轻喃：“也好。”

    终究是不同的生命，便该有各自的轨迹。你回你的大山，我归我的雾隐，各自成王败寇，都怨不得别人。

    只是，狼，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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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北，天色依旧昏暗不明，穿梭间，入目皆是树木。看得人眼花*缭*乱，长此以往，必然耐心告罄。心智若是再弱一些，时间更久一些，几乎可以把人生生逼疯。

    墨夕月索性不看，闭上眼。以她的感知，闭目和睁眼其实差距也不大。

    她在心里估算着此地的经纬度，根据地球偏转力，算了一会才确定行走距离。一路上还做了些标记，途中有时正遇上树木阻挡，墨夕月也不废话，干脆用鞭子折断，来保证自己直线行走，以图时间最短。

    青黛山也就这么大点地，无论是哪个方向，应该都能出去，差别只是出去的地方。至于所谓的宝藏在哪个方向，那真是鬼才晓得。只看四个人里面谁的运气最好。

    附近经常有毒蛇，蜘蛛一类的玩意，墨夕月对此的回答是直接碾死，绝不被咬。这些东西对她的威胁虽然不大，但没事谁喜欢无缘无故被咬一口，毒不死也很痛啊！

    抬手，冰针上裹挟着内力，穿透她身边树杈上一只手掌大的黑蜘蛛，那玩意直接炸裂开来，看上去极其恶*心。

    蜘蛛体内的液体一部分朝墨夕月脸上飞来，被她轻而易举地挡下。另一部分溅在树叶上，让原本青绿的叶子瞬间枯黄，剧毒无比。

    早来的一批人恐怕很惨，墨夕月低叹一声，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路上不少尸*首已经证明了这样一个道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又向前走了片刻，脚底突然一陷，墨夕月在睁眼的同时起身飞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大片区域里的藤蔓同时暴起，迅速笼罩在她上方，形成一片网状，竟是要将她直接困死的节奏。也不知道它埋伏了多久，难怪总觉得身上毛毛的，敢情都在这等着我呢。

    这东西每一根都有成年男子小臂粗，摆明了要把她拖下去当肥料，看起来已经无法沟通。

    墨夕月对动植物比对人还要好些，想当年她率人剿灭武敌堂残众的时候，还顺手救过一只狼……

    墨夕月眼神一凝，记忆里那些不舍再度翻开……她知道它会离开……她希望它不要离开……最后对着茫茫雪原，天地空寂……

    当日的疼痛再次浮现，她眼眸中闪出淡淡的红光，看向四周涌来的藤蔓——那一眼饱*含杀气。

    心中杀机重重，可墨夕月的动作仍然是优雅的，她抬起手，不带一丝烟火气。而与她动作相反的，掌间的火球迅速凝聚。

    身边藤蔓袭来，破空之声回响在耳边，狰狞的大网当头笼下，一瞬间仿佛狂风席卷而来。墨夕月头上的缎带倏然断裂，发丝张扬在风中，宛如天神临世。

    藤蔓迅猛，她的声音却柔缓，其中无限冰凉——“破。”

    火光冲天，直达云霄。

    周围都是藤蔓呜*咽的恳求与哀嚎，墨夕月充耳不闻，随着破碎燃烧的藤蔓缓缓落到地上。眸中淡红，分不清是火光还是狰狞的情绪。

    满地狼藉中，墨夕月负手而立，发丝与衣裙贴服下来，她表情平淡，咽下喉中一口逆血。

    这片藤蔓并不能给她造成太大危险，顶多也就是费点力气，真正让她受伤的还是自己。她没想到几年后回想，自己竟然这么舍不得它，真是……

    墨夕月低头拍了拍沾灰的裙摆，发上栖息的落却扇扇翅膀向前飞去。等她整理完，落已经不见了。墨夕月挑了挑眉，倒是不怎么担心它的安全问题。落魂蝶最擅长编织幻境，谁遇上它谁倒霉。

    只是，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它，让它这样急匆匆地飞了。

    墨夕月与落之间自有感应，她暂时顾不上出去的事，循着落找去。

    曲曲折折不知绕了多久，再转头时，她终于看见落。它正停栖在一个水晶瓶子上，卷曲的吸管伸直，正在吸食里面的东西，触角扬起，显得异常高兴。

    墨夕月的鼻子动了动，终于明白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落。那是一种酸浆，很稀少的东西，里面貌似还掺了点酒。嗯，喝吧，喝醉了也就安分了，墨夕月一点都不想提醒落。吃点教训是好事，省得以后乱吃别人的东西，反正一时半会也用不到它。

    视线随意一扫就移到了别处。瓶子旁边有个男人。长相清秀，还算有几分姿*色，不过对于见惯美*色的墨夕月来说，就很不够看了。

    他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水，眉头皱得紧紧的，下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发白，很显然中了幻术，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早说过了，谁遇上落谁倒霉。

    不过，这瓶子里的东西，好像是专门用来捕捉落魂蝶的吧？这个人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吗？

    墨夕月笑的意味深长。

    正幸灾乐祸的时候，她眉头突然一皱，发现落的翅膀上有细微*破损的痕迹。

    妈的，谁干的？！

    老娘这么些年都舍不得动一个指头的小家伙，居然被人搞*破了相。墨夕月这下差点气死，本来准备走人的，这下也坚决不走了。不狠狠勒*索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