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当然也还有其他一些在江湖上不出名的人，墨夕月的眼神逛了一圈回来，也猜不到挽月殿和落英轩是那些人。

    一时无事。等到该君言枫值守的时候，墨夕月原想让他多睡会，自己一个夜猫子，大半夜多守一会儿也不碍什么事。却不料这人自己醒了，一分钟都不差的。

    “睡吧。”君言枫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很温柔，低沉沉的撩*拨人心。

    墨夕月也不矫*情，身子一歪便倒在他怀里，两人相视一笑。

    可闭眼半晌，墨夕月无奈睁开眼，手伸过去搂了他的脖子，细声道：“我睡不着。”

    君言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等她自己接下去。

    不一会儿，果然就听见她兴*致勃*勃地建议：“小夜，我们来聊天吧。”因为担心被其他人听见，所以她的声音很低，除了身边的君言枫，不会再有别人听到。身侧的火光映在她瞳仁眼角，这一刻的笑容灿烂，充满了活力。

    也罢，既然她有兴致，那么他也不妨舍命陪君子。

    “想聊些什么？”他小声问。

    墨夕月仰了仰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点软软的鼻音：“……聊聊这片森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熟悉……小夜，你告诉我，嗯？”

    墨夕月如果刻意的想要引*诱某个人，那天下间少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她分明是天生的尤*物，只是平素太懒，万种风*情都懒得施展。此刻眼角上挑，声音低柔微凉，不经意间摆出的姿态将宽松的衣服拉紧，起伏有致，凹凸玲珑，曲线尽显。只觉得好像身体里燃起一把火，烧的人理智都要化掉。

    若是面对别人尚还好些，可偏偏眼前的人是她。他那么珍惜的人。

    君言枫轻喘一声，墨夕月在他怀里，已经察觉了他的反应。手指轻轻一动，正想做些不好的事，却已经被男人拉住。他抱得有些紧，那张禁*欲的脸庞染上绯红迷*离的颜色，表情却还是严肃的，“墨夕月，你给我安分些。”

    啧啧，恼羞成怒。

    没等她继续取笑，君言枫就飞快地转移了话题，顺带平息自己的反应，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里，很像碧磷之森。”

    墨夕月知道他的想法，笑了一声也没拆穿，顺着他的意思把话接下去；“碧磷之森？那是什么地方？”

    君言枫的眼睛里颇有几分复杂之色，“那是三族交界的地方，外界眼中，向来荒无人烟……也是，我们当年训练的地方。”

    “训练？”墨夕月眯了眯眼，有种不好的预感：“训练什么？”

    君言枫仿佛笑了笑，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训练什么？野外生存，丛林搏*杀，适者生存。”他谈起往事，心中复杂，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里面全都是混血儿，每五十年开启一次，为期一年，唯有满两百岁的孩子才有资格参与。期间自由组合搭档，完成一些任务，并完整活下来，前十名有奖励，后十名抹杀。当然，有时候生死搏斗，还有面对一些野兽的时候，难免伤亡，即使暗中有人看护，也免不了损失一些。往往一百人进去，真正活下来的，不断*手断*脚的，不到一半人。”

    “我和你也参与了？”

    “没错。”

    墨夕月恍惚想起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杀人。

    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钟时间。墨夕月出手如鹰隼，快狠准，一把黑黝到完全无光的匕首，已经深深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杀人这种行动，对于墨夕月来说，原本不该如此干净利落。但不知为何，那一刻下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家常。仿佛杀人已经成为了本能，融入到骨子里，是她的日常训练科目，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过无数次。

    血*腥，杀*戮，生死，不过短短一瞬。

    如今想来，才明白真相。并非天赋，不过是习以为常。

    其实前世也不是没杀过人。她曾和安若素合伙建立过一个组织，黑道里，她们创建的“暗”与另一个组织“夜”是杀手界并列的NO。1。换句话说，杀手界二分天下，她们占一份。

    不可能没有血腥与杀戮，只是她还有家族企业要管，自己亲自出手太少而已。不说这辈子，就连安若素都比她经验丰富。

    墨夕月认真提问：“觉不觉得有点残*酷？”

    他垂下眸子，“其实也还好，普通混血儿往往是就地格杀，教父给与我们生命，教我们各种知识，保护措施也在提高，用的药也是最好……而且，教父从未强迫过谁，都是自愿前往，虽死无怨。何况，那些残疾的，也有很大一部分，可以在其他方面为教父效力。他从来不曾放弃我们。”

    原来如此，一切自愿，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这是一位聪明的领导者，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残酷的时候残酷，该宽容的时候宽容，该严厉的时候严厉。

    “‘教父’是谁？”她难得有佩服的人，这位“教父”显然就是一个，毕竟，能让小夜衷心敬佩的人不多。

    君言枫眼里有些促狭：“他啊……是你爹。”

    墨夕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可细思之下，她又有了新的疑惑：“从你的描述来看，我父亲，他应该是一个谨慎，心思深沉，擅于隐忍……而且，他能救下这么多混血儿，还保护我们好多年不被发现，更让这些人强大起来，还对他死心塌地……这样一个，嗯，多智近妖的人物，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墨夕月特意在“无缘无故”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君言枫想了想，“虽然背后这样说教父不太好，但是你的感觉还是很对的。”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形容：“教父这个人，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冷静自持，多年不曾破功。每每算计别人，回头还能得到别人的感谢。你和教父比起来，还有些距离。”

    她无奈叹了口气，父亲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杀人不见血的功夫，女儿压力很大啊！

    “不过，教父失踪前，确实做过一些安排。那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教父私藏混血。教父便将人迁往他处，后来又拜托你舅舅墨怀瑾照顾你姑姑慕云愁，然后把花妖族的‘花钥’给了我们，对外只说你姑姑闭关……再后来，我们三人就来到了这个界面，你姑姑被封印失忆，我和他们分开了。”

    “老狐狸。”墨夕月不知道为什么，嘴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君言枫一愣，眸中带笑，“嗯，你向来是喜欢这么称呼教父的。”

    一边有人动了动，是云歌醒了。这一聊起来不觉得，又是换班的时候了。

    两人冲云歌点了点头，脑子里真涌起了一点睡意，便这样相拥而眠，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