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鸟的生日，因为是散生，皇帝再偏宠也不好大办。因此只在中午办了个小宴，几个在京的皇子们都携着王妃来了，除了墨夕月之外再无旁人。

    墨夕月保持着低调，却发现总有那么点目光扫在她脸上。说实话，让人有点生气。这样直白的看人很不礼貌，像是打量什么货物，估算价值，没有一丝半点的尊重。

    最烦人的是，这目光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人。

    君言枫为她夹菜，感受着她如花笑颜背后森冷的怒气，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

    冷静。

    也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人在屋檐下，她只当是被狗看两眼，又不少块肉。能屈能伸才是大女子。

    不过还是不高兴。她看着君言枫，眼神委屈，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君言枫功力深厚，缩骨功完全可以保证一天六个时辰，所以几乎每天都跟她形影不离。对她近来越发黏人，已经有了一定的抗体，完全可以做到视而不见，铁石心肠。

    同时他也觉得有点奇怪，她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很正常。只除了越发喜欢看那些佛经，对那些前世今生，生老病死之类的有了诸多感悟。问她时，她说想要讨好太后，他却觉得不止如此。

    打死他也想不到，她会这么早跟死亡扯上关系。

    墨夕月看他不理，也不恼。转头打量那几位王爷王妃，上次没仔细看，这回认真看看，倒又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比如凌钰果然没有带许侧妃来。按说他就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女人，还是抢来的。怎么着也该极尽宠爱，偏偏他几乎从不带着她出席宴会，居然没什么人怀疑。

    墨夕月一想，大概是因为他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少有人能把他和桃*色绯*闻扯上关系。这个时代有几房侍妾很正常，那些个无名无姓的女子谁能知道呢？谁还净往他后院里看不成？

    所以几乎没人说康王风*流，毕竟跟凌言那种有了王妃，却还时常夜宿花*柳的人比起来，简直算是长情。

    凌言以风*流出名。这很不简单。在这个时代要说一句风*流，其实还比较难，而做到凌言这个地步也算是少有。

    首先，他娶了王妃，并且让王妃对自己情根深种，除了他谁都不信。然后，据说他睡遍了燕城所有的青*楼美人。一整个城市啊，首*都啊，那有多少女人！最后，他还喜欢调*戏良家女子，燕城里大凡出来走动过的，都被他调*戏过。

    不过只是口头说说，他并不动手动脚。甚至是非美人不看，因此反倒有人以被他调*戏为荣，以此证明自己的美貌。

    墨夕月当初听着这些消息，直接给他打上了心*机深沉的标签。

    如今看这人气色比凌钰还好，就知道绝不是传闻里纵*欲的人。

    只是这人生的委实好看，有种男生女相的惑人感，他的眸子琉璃一般，琥珀色。眉宇间妖冶冷媚，容颜精致，但微微散开的衣领却透着性*感。而且是那种属于男人的性*感，荷*尔蒙无处不在。

    他无往不胜的风*流事迹，应该有一大半归功于他的脸。也难怪当初面对她的舞蹈，他都能把持得住，看似轻*佻的眼神里十分清明。

    就这点来说，凌钰只怕还略逊一筹。

    至于凌风，别人的风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洗一洗就白了的那种。独独这位仁兄传出一个结*党营*私。

    凌天没砍了他真是个奇迹！哪个帝王能容忍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明目张胆地说我要篡位？凌风的风评就和这个差不多。

    长的一副聪明相，脑子里面都是草。

    他的作用就是在凌言前面给他当枪使，不过也许某些时候，当个搅*屎*棍，搅乱这潭混水还是不错的。

    凌歌凌云不用说，两个大光棍。凌歌估计回来了就要被赐婚，只是这一时半会，只怕没什么合适的人，倒还可以再推几天。

    娶媳妇是个技术活儿。家世太好遭人恨，家世不好自己没脸，有权遭陛下猜忌，没权又白白浪费位置。

    家宴的气氛还算的上活跃，那几位倒好的跟真有什么兄弟情一样，开玩笑，互损，笑的别提多开心。其实一肚子心怀鬼胎，一顿饭也就这么暗潮汹涌地过去了。

    有消息说刑部尚书徇私枉法，私自将左相那位犯法的堂外孙给放了，拿另一个死囚替换。结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居然被人给揭发出来了。然后他就被撤职查办，等到查清楚了再来决定怎么处置他。

    这种事一点也不新鲜，有权有势就为了这些特权。不管这位尚书是被人冤枉还是确有其事，都不打紧。

    重点是这位算得上凌钰岳父，许侧妃是上了皇室宗碟的，有品级的那种。许尚书自然被划分到凌钰一派，如今这情况，救是不救？

    你说要救吧，这刑部没权没油水，真没人稀罕；可要说不救吧，又怕寒了自己人的心。

    这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兄弟给他下的坑，指不定凌歌也往里面搀合了一脚。

    你坑我来，我坑你。

    皇家最多的事就是坑兄弟。

    不过这群人涵养也是真的好，明明心里恨不得把对方掐死，表面上愣是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什么是家教？这就是家教。

    墨夕月暂时只想看戏，顺便给雾隐楼的探子们下了死命令，一个月至少要找到朝廷重臣家里的一件阴私。没有东西，那就人为制造，栽赃陷害，说什么也得把把柄拿到手。他们的弱点，软肋，都必须要知道。

    既然说好了要帮忙，那她总得出点力。皇位博弈如刀尖起舞，稍有不慎，她就没有师弟了。不过她眼下还搀合不进这些事里，让凌歌先玩着吧。

    家宴一散，墨夕月三人就跟两个王妃到一边说话去了。剩下那几个男人们去一边商量事情。

    难得几个儿子凑的齐，皇帝看到五个儿子两个王妃，难免要提及婚事。先问凌钰，“钰儿，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吗？你毕竟是兄长，年纪大了，该找个识情解意的人了。省得那两个小的学你，一直推脱。”

    这话说的，凌歌凌云都不由得尴尬起来。

    本以为凌钰会继续搪塞下去，谁料到他居然点了点头：“父皇说的是，是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儿子心中有个王妃人选，容我待会儿与您详谈。”

    凌天大悦，老光棍终于想开了，要娶媳妇了，实在了却他一桩心事。

    凌钰之后自然就轮到凌歌，凌天转头来，看着他，倒没有温声劝解，只是问了一句：“你小子还要继续拖到什么时候？给朕一个准话。”

    凌歌敛了眉，原本的嚣*张气焰低落下去，难得显出一点可怜来。

    老七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到底是比较疼宠的儿子，凌天看他这样，追问一句：“这是怎么了？”

    凌歌还没开口，凌言就嗤笑一声，“还能怎么样啊？老七这模样明显是情窦初开，八成人家姑娘看不上他。”

    “老六！”

    “六哥！”

    前头是皇帝喊的，后面是凌歌喊的。

    凌歌紧握着拳头，原本确实是有几分假意，打着再拖几天的主意。但这样明晃晃地被人说出来戳伤疤，也让人真的生出几分羞恼来。

    他勉强克制住，“父皇，是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顿了一顿，他才继续，“您再给儿子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儿子自当全凭父皇做主。”

    凌天答应了，拍拍他的肩膀，“我凌家大好男儿，没人不喜欢，有些手段，多跟你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