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笑笑,对琴音说:“我就说没事吧,这条道我都走过多少回了,豺狼虎豹莫说见了,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琴音不屑接他的话,只冷冷道:“少说闲话,安心赶车便是。”
车夫悻悻地收了声,越发想快些到驿站交差了。
一进山坳,何安便提起了十二分警觉,高举起火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夜里的山路格外寂静,连虫鸣也只有零星几声。风吹草叶声簌簌不止,火光微微摇曳,照得何安冷峻的容颜更加晦暗不明。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何安突然轻声问。
前头一个侍卫回拉了下缰绳,回头问道:“何总管,您说什么声音?”
何安忽然一皱眉,低声命令道:“别停,加快速度赶紧出去,此地有埋伏!”
众侍卫一听有埋伏,立刻前后四下围住了马车,催促车夫快快赶路。下一瞬,两边山坡上的灌木中便冲下了二三十人,喊杀着冲了下来。银亮的刀剑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刺眼。
“保护老爷!”何安大喝一声,率先扔掉火把冲了上去,拔剑便斩了一人。
其他侍卫也不甘示弱,挥剑便砍,招招见血,干净利落。
何安身上无长兵,马上作战不便,便拉紧缰绳,让马人立而起,踏死两个冲上前来的贼人,顺势翻身下马,挥剑斩落左侧包抄一人。
山贼虽然来势汹汹,人多势众,可何安身手利落毫不费力地斩杀了数人,瞬间怯了贼人的胆。众侍卫又身手老道,武功高强,虽然人数不多,却也占尽了上风。
酣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贼人已尽数死的死,俘的俘,一个也没落跑。
何安收剑回鞘,吩咐道:“清点俘虏,查看兄弟们伤势。”
话音才落,就有人回道:“贼人死了八个,生擒十五人,兄弟们两个受了轻伤。还有……”
“还有什么?”
“方才张大胆殿后,他说,后头那个郎中的马车没跟上来……”
话音还没落地,何安已慌慌张张地抢了一个火把翻身上马,直往来路而去。
此时,药郎的蓬车正在停在山坳口,车前挂着一写了药字的纸皮灯笼,药郎靠坐在车辕半闭着眼,云轻岫与辛夷端坐在车里,往外探着头。
“打杀声好像停了。”云轻岫说。
“嗯。”药郎稳坐不动,轻应了一声。
辛夷一脸不可思议,啧啧称奇:“真是神了。小郎中,你是怎么知道这前头有埋伏的?连我家老爷的侍卫都没看出来。”
“知道便是知道。”药郎答非所问。
尹谦坐在车辕的另一侧,转头对云轻岫笑。云轻岫也朝他露了个笑脸,两人心照宣。
何安机警,尹谦同样也是心思缜密。在何安派出斥候去查探之前,尹谦就已经先一步进到山坳里去查探了。鬼魂做起查探之事来,比活人便利得多,尹谦只不过是大大方方地飘到适合藏匿之地溜了一圈,便将埋伏的人数查了个七七八八。回来再与药郎一说,自然能料事如神。
药郎一扬鞭,甩了个响儿。老马闻声,扯了最后一口路边草,边嚼边缓缓向前走去。才走了没几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飒沓而来,奔到车边停住。何安举起火把,撩开草帘往里一照,看清了云轻岫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
云轻岫摇了摇头。
辛夷编了个话回道:“我们走在后头,忽然听到前面打了起来,就避了回来。我们两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冲到前头去,也是给诸位大哥添麻烦。”
何安点点头,说:“做得对,往后若再遇上这些事,还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这话,是看着云轻岫说的。旁人的性命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云轻岫却不同。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此生愧对之人,更是他此生最亏欠之人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