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和我有关的未来?我以为你只能穿越历史。”
南州看上去有些得意洋洋,“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我的能力是不可估量的,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只能穿越回曾经的经历呢。不过我很少去未来,一把手指头就能数完。未来日新月异,太多东西我没有见过,我在那里不会使用日用工具,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暂。未来的你很帅,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真是好可惜,没来得及搭讪。穿越到过去就不一样了,毕竟发生过和生活过,显得真实些。判断是在未来还是过去还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如果建筑高不见顶、空气糟糕透顶那一定是未来。我就像一个乡巴佬一样被人们围观,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深呼吸’。”
她若有所思的说着,我突然看到了一种惊慌失措,一种身处冤魂围绕、人生地不熟、服装怪异、没有认识的人……,我感受到了她的那种惊慌失措。
“这就是你不停奔跑的原因?所以你的脚……”
“大脚,像粗糙的船。”
南州的脚和三寸金莲完全挂不上钩,还有很多茧子,仿佛是要练成刀枪不入的本事。
“我是只长了熊掌的兔子。”她自嘲一笑。
我们静静坐在马车里,道路不是很好走,帘外是庄稼、是树林、是农舍。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回家’,不是应对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沐府;我的心绪复杂,我想念瑶瑶和妈妈,甚至有点想念沐俊,但我不想同爸爸还有安雯见面,可我又想知道南州会和他们怎么打交道。
我把地球生活了上千年,虽然对于我的家人来说只是数年未见,但对于一个外星人来说,这是背井离乡,这是对自己身份的背叛。
外面很是寂静,万物似乎还没从冬眠中醒来。我搬到金陵之前,还真没把太湖当作一回事,总觉得想要再重建一个南卿阁和沐府也会失了原本的味道。在金陵城中呆久了,我依旧怀念以前那种山水相伴的生活。我看了一眼南州,她歪着脑袋靠在我的肩窝睡着了。
等到了太湖沐府的门口时,我故意的戳了戳南州的脸。我知道她早就醒了。
金陵城中的树木全是光秃秃的,而这太湖的海棠开的正艳,竹子翠绿入云间,南州吃惊的张大嘴巴,接着便笑了起来。待入了太湖沐府的大门,她笑的更欢。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地问。
“沐彦卿,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里太漂亮了。这里是你的私人领地吗?简直要比《红楼梦》里的大观园都壮观。”
“和后面的南卿阁加起来一共二十四座小院,一百零八套房屋,”我告诉她。她大概已经忘了二十四和一百零八代表的含义。
“为什么是二十四座小院?因为二十四个节气的原因?那一百零八是因为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吗?”
她还记得。
马车停在了门口,府邸的管家带着小厮将车上的东西拿了下来。瑶瑶已经在主院的秋千上冲我们招手。这丫头竟然把头发弄成了金黄色,不过脸色更有弹性了,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的乐着。
见我们进门,她活蹦乱跳的小跑过来,没有披斗篷,里面穿的是青色带云绣的夹袄,下面是淡青襦裙,脚踩着她嫌弃的绣鞋,嗯,她似乎胖了。
我过去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她却给我一个白眼,然后搀住南州的手臂,直到进了房间时,她才勾住我的手臂,嘟囔道,“哥哥真是无趣。”
南州则是在一旁强忍着笑。
“让我好好看看哥哥今天带谁过来了?”她的口气简直就像初次见南州,还把我们这次行程当成了我没和家人通知就拐带了小孩子回来。
南州顿时就变得一本正经。
“南州,瑶瑶。你们在很久以前见过的。”我给她们做介绍。
“哦。”我在南州脸上看到了这句话,她可是还记得瑶瑶?或者是把瑶瑶当成了谁?
而瑶瑶则一个劲朝南州笑。
南州压低声音问我,“我的房间是哪一个?和你的在一个院子吗?我们的行李呢?”
我抠了抠她的手心,“别担心,行李丢不了,我们的房间自然是在一个院子。”
我问,“他们都去哪了?”
瑶瑶笑道,“他们这两日正忙着见世面,再过一会就是吃饭时间,他们总会冒出来的,你们不简单梳洗一下吗?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人就没了影子。
我们把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把斗篷挂在厅内的屏风上,然后一转头,看见南州正对着外面招手,我探过头看了看,发现家中活宝沐民国有些羞涩的往里面探脑袋,咧着嘴笑。
我出了房间,将小民国举得高高的,给了他一个香吻,他咯咯的笑着对我说,“男士的脸不能随便亲,男男授受不清。”
我放下他,揉了揉他的头顶。
他拍打了一下我的手,“叔叔,干得漂亮,真是个美人。”
没等南州过来,他已经逃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民国?对吗?”她猜测。
我点了点头。
“见到你他有点害羞。”我像南州解释了一下,我领她到后面的一排房子,把她领到东边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我推开门,她勾头朝里面看了看,嘟着嘴,然后跟着我走到走廊尽头最右侧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
我必须承认,我在紧张,她太安静,安静的从我身边走开,站在房间的中央,就那么看着,然后盯着墙壁上的画,然后回头看向我。
我看得出她的茫然,看得出这房间里的一切她都不认识,除了那幅画里的人。
她的眼神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我的心脏,这座藏着我们过去的物件,我从洛阳城带到金陵城小心呵护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如同一首唱给聋子的情歌。
南州指着一幅油画对我说,“向日葵画的不错。”
我点点头,凝视着南州,开口告诉了它的来历。
当年,南州向我展示她那高超的画技,她画的第一幅画就是向日葵。
她看着我,有点不敢相信的道,“原来我这么厉害。”
我把门插插上,抱住她,然后,我们错过了用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