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回到姜格府上时，夜已深。却有两个人在等她。正是姜格和蓉儿。

    不待她开口，蓉儿迅速走过来一把抓着零的手：“零姐姐……你没事就好，蓉儿已经失去了爷爷，不能再失去你了，呜呜……”说着她又悲从中来，小声抽泣起来。

    姜格在旁叹口气，声音有些萧瑟：“零，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随我来。”

    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蓉儿的秀发道：“蓉儿，你先去歇息，明日再与你详谈。”蓉儿乖巧的点点头，她也清楚姜格与零要谈些很重要事情。

    “说吧，是关蓉儿的事情，因此不能让她知晓？”

    “有些事让她知道未免有些残忍。”姜格摇摇头，叹口气道：

    “田长风，也就是蓉儿口中的田叔，我已查明他的身世，他不是姜国的百姓。他真实身份并不是常人眼中做小本生意的商贾，实际上是天风国派来刺探情报的一个斥候。”

    “即便不是姜国的百姓，又如何确定田长风是细作？”问出这个疑问的时候，零已经相信了姜格的判断，不过她还是需要一个证据，因此才会多此一问。

    “早在你去杏花楼时，我做了一些安排，让大鹏和胡四金彻查此事，他们搜到了田长风的家时，却在他的家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暗道，暗道中有许多关于朝上王公贵族的私密情报。还有一些情报记载了近年来姜国所施行的各项政策，制度等一应俱全。我想过这些有可能是被有心人伪造藏于此地，只是他府上的暗道经检测，建了至少数年以上。”大鹏是姜格与零初次相见时，姜格旁边的骑马侍卫。而胡四金也可以插手此事，可以看出经过紫林一事后，胡四金已经得到了姜格的信任。

    姜格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原以为拆了杏花楼便是此事的终结，只是得知了田长风的身份后，他隐约猜测，此事才刚刚开始。

    零想到了姜国此时微妙的局势，分析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天风与噬天两国确实有可能出手。

    姜国太过强大，边疆有着姜承的镇守，无人敢来进犯，若是想要姜国衰败，最好的方法是从内部瓦解，这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两国的各世家此时应该都观望着此时的姜国。他们巴不得两位皇子斗得两败俱伤同时毙命。

    “那么说来，田长风确实是他国的细作。”零摇头问了一句：“田长风有没有抓到？”

    “他死了，胡四金传来的消息是，在他们到达田长风居所时他已经……”姜格想到胡四金传来的消息后，也是一阵烦躁。此事越来越让人难以看清真相了。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白纱，每当你认为可以看清时，揭开纱巾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层。

    零也沉默了许久，她望向姜格轻声道：“江家少主已经答应我，会代我向九霄阁询问徐姐是谁的人。若是知晓后真相也就揭开了大半。不论是任何势力，只要是伤害了拓木爷爷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此慈祥和善的老人，却被一些势力当成一个棋子，当做一个逼姜格不得不去见他大哥的筹码，每想到此处，零的情绪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波动。

    “拓木爷爷的遗体……”

    “已经被田长风花尽钱财厚葬，大鹏传来的消息，老人家被安葬在城外一处风水宝地……”

    虽说早已知晓拓木爷爷已经逝世，但听到姜格的这句话，零的情绪泛起越来越强烈的波动，杀意弥漫。

    姜格感受到这使人汗毛炸立的冰冷杀意，头皮一麻。他想要说些话安抚零的情绪：“零，冷静一点……早晚可以查出此事背后的人。”

    零忽然怔在原地，抬眼望向姜格，她很认真的询问：“我方才是‘怒’？”

    姜格讪讪的笑了笑，随即开口：“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发怒也是很正常的……”说完这句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刘兄上次便被零打的肿了几圈，莫非……想到此处，他心里一突，小心翼翼的看着零的表情。

    是了，零心中默然，刚到承天大陆时，她连‘笑’这种人类最基本的表情都做的很僵硬，直至几日后才掌握了这种表情，只是她在笑的时候很少会有情绪波动，在经历了紫竹林的事件后，她才会在经历一些事情时情绪偶尔波动。直至……拓木爷爷被无辜的陷入这场阴谋并且丧命的事情被她所了解，她才真正开始的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而这种波动过于强烈则可以形成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被人类所称为‘情感’的东西？只是，她怎么会有感情？

    姜格望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倾城少女，他不由痴了，嘴角情不自禁的略微勾勒出一个弧度，可以看出他很享受此刻的宁静。

    女子倾城，男子俊雅，皎月蒙纱，流水般散落在夜空的淡淡光晕，呈现在二人的面前。很多年后，姜格仍可以想起今夜的光景，她与他似乎融入了一副绝美瑰丽的画卷。

    时光静好。

    零回过神来，笑了笑轻声开口：“夜已深，明日详谈？”

    “敢不从命？”他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