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台失陷后，中华门便完全暴露在日军的炮火之下。

    “张副营长，怎么鬼子越来越多了，旅座他们怎么回事？”袁进武躲在墙垛后面，往枪里压着子弹。

    张涛取下冲锋枪的弹夹，将另外一个弹夹装上，看了一下雨花台的方向道：“没看见有烟了，怕是丢了。”

    一轮炮弹呼啸而来。

    许多士兵被炸得飞起。

    无数日军向城墙冲来，许多日军冲到墙下，扶起云梯准备架起。

    张涛将一个油桶盖子打开，大叫一声：“弟兄们，快来！”三个学生兵跑来，与张涛将油桶举起丢了下去。

    张涛看着滚下的油桶大叫一声：“袁进武！”

    “明白！”袁进武举起步枪，瞄准滚下的油桶开了一枪。

    油桶滚落墙下，随着一颗子弹的穿入，瞬间爆炸起来，飞起的火星落在许多日军身上燃烧着，着火的日军又四处乱窜，将许多没着火的日军压倒。

    邹大佑握着他的马克沁机枪，咧着嘴对着下面扫射着，“小鬼子，我日你全家女人。”

    子弹、手榴弹，一齐向墙下的日军倾射而去。

    墙下的日军死伤累累。

    袁进武枪法奇准，基本上是一枪一个，他连开几枪后，又没了子弹，见身边一个新兵对着下面乱开枪，于是走过去抓起他的衣服拉了过来，将他的枪递给他，“你不要打了，躲在这里给我装子弹。”说完拿起他的枪，将头躲在墙垛后，露出一只眼睛瞄准下面连开了几枪。

    那个新兵开枪不准，装子弹还是蛮快的，袁进武开完一枪见没子弹了，他马上将装满子弹的枪递给他。

    袁进武笑了一下，“早叫你来给我装子弹就好了。”说完见下面一个日军抱着一挺机枪对着这里扫射着，于是迅速地对他开了一枪，只见那个机枪手倒下了。

    张涛见身边的一个机枪手中弹倒下，马上跑到他身边将他的尸体搬开，拿起他的机枪对着下面扫射着，他用的是冲锋枪，冲锋枪距离太远的话还是没有机枪好用。

    下面的日军攻了一轮见死伤惨重，于是便退走了。

    邹大佑见日军跑了，马上将机枪拆掉，换下一个撞针，边换边骂：“我日你个先人板板的，欺负娘家没人是不是，这么高的城墙也敢爬。”

    张涛往弹夹里压着子弹，叫着：“大家抓紧时间检查装备，鬼子要打炮了。”

    邹大佑将一根帆布弹带装进机枪里，打开枪机，又骂着他的四川话：“只要老子不飞上天，看老子不日死你全家。”一个学生兵将弹药箱里的手榴弹放在墙垛上，邹大佑看了他一下，问他：“小鬼，怕不怕？”那个学生兵摇了摇头道：“开始几天怕，现在不怕了。”邹大佑道：“我同你讲哦，这个阎王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专门欺负胆小的，碰到胆大的他也有点怕，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学生兵笑了一下。

    几个医护兵忙着将还喘气的伤兵抬走。

    天空一阵呼啸传来，张涛大叫着：“防炮啊！”

    日军攻下雨花台后，全部兵力压向中华门，于是他们又在展览他们的现代炮火，五十毫米掷弹筒，七十毫米步炮，七十五毫米山炮，九十毫米迫击炮，一百零五毫米野炮，无数炮弹落在城墙上，落在城墙内，将空气极速撕裂，将空气充满硝烟。

    张涛他们趴在墙角，在巨大的冲击波里，他们双手抱头，希望这双原始的手掌在现代文明火器面前能保住这颗脆弱的脑袋，保住自己弱小的生灵。

    小部分人保住了，大部分人没保住，巨大的冲击波撕裂了他们的手，撕裂了他们的腿，将他们冲上天空，又将他们摔在墙上，摔在墙外，摔在墙内。

    日军展览完他们的炮火，又开始炫耀他们的精兵，随着指挥刀的一指，黑压压的猎手开始冲来，张涛趴在地上甩了甩头上的尘土，大叫着：“还喘气的固防啊！”

    活着的赶紧抓起地上的枪，拉栓上膛。张涛趴在枪眼边看着黑压压的日军冲来，觉得这是手榴弹发挥最大效应的机会，于是又大叫着：“大家不要打，准备手榴弹，听我的口令一起扔！”

    许多同僚将手榴弹的盖子打开，然后拉住引线，等着张涛的口令。邹大佑人很粗咧，做事也没别人秀气，其他同僚都是拿一个手榴弹，他却一手拿着两个打开盖子的手榴弹，准备一次丢下去。

    墙外的日军大叫着冲来，100米，50米，30米，20米。

    “拉啊！”随着张涛的一声大叫，许多冒着烟的黑点往墙外落下，黑点一到地上就爆炸起来，紧接着源源不断的黑点往下落。

    后面的日军见前面的同伴处在一片火海中，于是加大火力，机枪，步枪，重机枪一齐向城墙上射去。

    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般飞来，张涛大叫着：“不要暴露头，躲在墙垛后面扔！”袁进武没有扔手榴弹，他端着步枪只将一只眼睛露出墙垛，搜寻着敌人军官及机枪手，他见200米开外有挺九二重机枪向这里吐着火舌，于是瞄准那个倒霉鬼一枪打去，只见那个人歪倒一边，打中了，接着他将头躲进墙垛，顺势退壳上膛，又将枪瞄准那里，对着那个接替的机枪手一枪打去，又打中了，接着他不理那里了，他在寻找下一个倒霉鬼。

    邹大佑扔了一会手榴弹，见太多的子弹打来，把他惹毛了，“你妈卖皮的，看老子不弄死你。”说完便打开他的24式重机枪枪机，瞪着大眼对着前面开枪的地方不停地扫射着，24式机枪射速比日军的九二机枪要快，准头也高，一时间，许多日军倒在他的枪下。

    打到黄昏，双方损失很大，谁也没占到便宜，于是双方停战，天亮再说。

    12月12日，信誓旦旦要与南京共存亡的卫戍司令唐生智，当接到撤退的命令时，急忙召开军官会议，下令“大部渡江，一部突围，”会后也不做具体安排，只是慌忙出城，登上他预先留好的小火轮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