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的操场热闹十分,然而与之遥遥相对的希加里尔树下却空无一人,就好像被看不见的结界隔绝在这欢声笑语洋溢的空气里,静静地守在一方空气里。
简雨然背着单肩书包,眼神淡漠的看着这棵神树,声音冰凉地就像万年寒冰,嘲讽意味却十分明显:“怎么?你还打算躲在里面不成?当初你肯狠下心来这么做,现在却不敢出来了?”
她的尾音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一缕讥讽的弧度,眼神荡漾着股股难以理解的恨意。
希加里尔微微颤抖着碧绿的树叶,灵性地缩一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
见它没有反应,简雨然伸手摸了摸它愈发粗糙的树干,冷笑却带着似是报仇过后的快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一天……”转而语气却丝毫没有减弱,嘲讽得愈加厉害。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像是在检查什么一样,最后故作轻松:“哎呀,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我相信就算我……驱赶走这个身体的灵魂,你也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嗯?”
沉睡在树中倪裳微微一动,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恢复平静。
在外人看来,“简雨然”似乎从头到尾都在自言自语,然而接下来他的语气里却猛然一转,带着必然的决心,眼神冰冷的看着这棵树:“呵,你要死就自己死,可千万别把我给连累了。”
语毕,她的手掌凝固出一团似黑似白的魔法团,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树——“啪!”出掌之时却被另一团魔法团湮灭,“简雨然”惊奇地看着身后这个人,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愤怒,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幽深,不知不觉中勾出了一缕玩味:“呵呵,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遇见你。”
江允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看起来他似乎认识自己——不过这又怎么样?
江允淮危险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强大的光明魔法不自觉地泄露出去,“简雨然”也敛了敛修长的睫毛,暗自退后几步——现在的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都是倪裳干的好事——“她”的眼神里闪过滔天的恨意。要不是倪裳的乱入,他也不会沦落到这样。
浓浓的硝烟味在无形地弥漫,两人紧迫的气势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随时随刻都有可能被扯断。
“住手!”低沉威严的声音让两人不得不收起威压,菲萨尔一脸阴沉的从树后走出来,“简雨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用着颇为熟稔的语气,故作惊讶:“呀,没想到啊,居然也遇见了你——看样子,你生活得不错?”
“彼此彼此。”菲萨尔抿紧嘴唇,意味不明,眼神阴沉得几乎变成了一幽深潭。
莫凡和落繄静静的站在一旁,“她”不是简雨然的事已经一目了然了。
简雨然,不,应该说是另一个“她”,“看样子,你的朋友似乎想置我于死地?”她意有所指,菲萨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江允淮。其实不只是他,连他自己都想让他消失,可是又因为其他不得已的原因又不得不伤害他一分一毫。
就像弑父仇人毫无反抗力地在他面前,却又不能将他怎么样。
这种纠结又愤恨的情绪,让他苦恼了很久。
“简雨然”依旧笑得漫不经心,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身体似乎在受什么东西的吸引,强制性地将他的灵魂再次封锁,并且……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晃动了他的防御。
这绝对不会是倪裳干的,“她”并不熟悉这种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似乎是被封印在这身体里的,似乎是晓得现在这个灵魂并不是他的主人,它强制性地想要用自己外泄的力量重新将他封印。
如果是以前的他,这种力量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现在他要不是靠着简雨然的魔力进行自我恢复,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任何一个普通人置于死地,所以现在的“她”不得不正视这股力量。
微弱,但很有可能对他有危险。
“哼,今天先不陪你们玩了。”“她”挑了挑眉毛,眉眼闪过一丝流光,整个人便失去支柱一样软摊在地面上。
千钧一发之际,江允淮迅速搂住简雨然,将她扶到希加里尔树下。菲萨尔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把视线转移到简雨然身上,又看着江允淮他们紧张的神色,道:“别担心,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应该是‘他’出来了,强制性地将简雨然的灵魂送到另一个世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那个世界里。”
那个世界?听到外面动静的倪裳轻笑,却不知道究竟笑得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