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毕业分配的时间了。
李倩是班上最幸运的女生了,她被公司的职工医院所录用,分配在挂号室工作。对于一个技校毕业的女生来讲,这样的好工作真是千载难逢啊!况且,李倩的母亲也没有找人托关系,完全是医院的人事部门根据平时的考试成绩和面试结果挑选的!也只挑选了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能不说李倩是非常幸运的!
班里其他学生都相继分进了工厂,当了工人!陈梦理被分配到公司销售处工作,也算不错了!但这是他的父亲托关系走后门才得来的工作呀!
虽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配去向,但是按老规矩,上班报道的时间总是先本科、再大专、再中专……,本科是九月初报到,技校自然就排到了十二月份了。
北方七、八月份的天气正是“三伏”天,骄阳似火,早上的天气闷热得人都透不过气来,像是进了桑拿房似的。知了在树上有气无力地鸣叫着。一丝风儿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七八个退休的老太太手里摇着蒲扇,穿着各式的碎花布老婆衫,坐在小板凳上,围在院子门口的槐树下纳凉。
陈梦理和李倩在院子里闲逛着。
“我想找一个临时工干干,反正离报道时间还有几个月!”李倩兴致勃勃地筹划着。
“找临时工不好找,‘眼睛’找了一个酒店提行李的活儿,一个月的工资不高,才100块钱!但是小费可不少!”陈梦理穿着休闲的T恤和花短裤,面有难色地说着。
“那你让‘眼镜’帮咱问问他们老板,看看还要人不?”
“嗯!我去问问!”
他们走到院子门口的小便利店各自买了一个雪糕,然后又双双进了院子,绕过花坛,进了一栋红砖砌成的七层住宅楼里——这是陈梦里的家!他家在三门洞三楼东户!
“哎哎!你们刚才看见了没有,那个常青莲的女儿和陈鹏的儿子在一起呢!”
“是呀!最近他们总是在一起,可能那个女孩跟着男孩谈上了!”
老太太们又开始交头接耳,指手画脚地议论起来了,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啧啧啧!陈鹏现在挣了不少钱呀!难不成那个女孩看上人家的钱了!”
“肯定是的!要不然,像那女孩,谁要呀!是不是?”一位后脖颈上有一块鸡蛋那么大的黑色胎记的老太太举起食指,歪着脑袋,撇着嘴说着。
“是呀!哦,对了!他俩刚才进楼门洞里了,肯定是去陈鹏家了!”
“孤男寡女,肯定没干好事!”“胎记”老太太又果断地说。
“是呀!陈鹏的老婆上班去了,陈鹏又不在家,家里没人!”
“哎呀!那女孩太不要脸了!……”
……
看大门的老姚头此时正在树底下看别人下象棋,听到她们的议论,老头儿黑瘦黑瘦的脸上泛起厌恶之色。“胡说啥呢!你们这些老娘儿们,一天到晚就知道嚼舌头!”他抬起他那干瘦的手臂,指了指那帮老太太,又继续看棋了。
“你管的着嘛!你这死老头子!”
“就是!你管得着嘛!烦人,嘴长!”
老太太们还不依不饶,冲着老姚头骂骂咧咧。
中午,下班了,院子门口穿工作服,骑自行车回家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陈梦理的母亲林秀英也夹杂在人流中风尘仆仆地朝家里走着。
她中等个儿,体态丰盈,留着时尚的大卷波浪头式,皮肤白皙,眼睛细长,年轻时的瓜子脸早已被岁月划上了些许的皱纹,平添了一些臃肿,以至于走起路来,脸蛋上的肉也跟着忽悠忽悠地颤抖!
“秀英!秀英!”“胎记”老太太这时正好从院子里出来,跟林秀英碰了一个脸儿对脸儿,她冲着林秀英招招手:“秀英!你过来!”
林秀英笑呵呵地走到“胎记”老太太跟前,“大妈!咋了?有事吗?”
老太太拉着林秀英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似乎很热心,很关切地对林秀英神秘地说:“最近,你儿子总和常青莲家的那丫头在一起,肯定是谈上了,这不,今天早上又看见他俩一大早就钻到你家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是吗?”林秀英惊异地看着“胎记”老太太。
“你想想,常青莲是什么人呀!她女儿名声也不好。院子里人都知道她女儿今天跟这个男孩子,明天跟那个男孩子!”
“是吗?”林秀英又惊异地说,“我只知道她妈名声不好!不知道她女儿也不好!”
“都一样!”老太太捂着嘴,凑到林秀英的耳朵根儿:“你没看见那个女孩的两个乳房多大呀!人家说,女孩儿在十几岁时候,如果乳房被男人摸过以后,就会长的特别大!”
“是吗?还有这样的说法?”林秀英觉得有一些好笑,转而又有一些着急了,她可不愿意让儿子跟一个这样的女孩结婚!
“有呀!你年轻不懂,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你赶紧回家吧!把你儿子好好说一说!叫他不要和那个女孩谈恋爱!你想想,你家有钱,她家没钱,那女孩看上你家啥了呀?……”
“胎记”老太太喋喋不休旳唠叨着。
林秀英已经心急火燎地听不进去了,她赶忙对老太太说:“我先走呀!咱有话慢慢说!谢谢你提醒我!”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了好几米远了。
林秀英的脚步明显比以前加快了许多,她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老太太的话语:“都一样!你没看见那女孩的乳房多大呀!……”
林秀英是个急脾气,性格要强,好面子的女人,在单位的审计处上班,是审计员。丈夫是跑销售的,常年在广州,这几年已经是广州销售区的业务经理了。在林秀英的眼里,他们两口子也算是单位里有一定影响的人物了,她的儿子怎么能和一个名声不好的人的女儿结婚呢!怎么能和一个已经被男人摸过的女孩儿结婚呢!绝对不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林秀英有俩儿子,大儿子陈梦飞不善言辞,老实忠厚,从小就学习不错,在广州上完大学以后,就近分到了一家科研单位上班。小儿子陈梦理最不让她省心了,整天打架,为此她经常被老师叫去训话。学习不好就不说了吧!这不又闹出这一宗丢人的事来!嗨!……
因为陈梦理家里已经安装有电话,所以,李倩就和陈梦理来到陈梦理家里,找出报纸,打电话,联系工作。
这是一个老式楼翻新改造的房子。没有客厅,三间一模一样约16平米的房间,南面两个,北面一个,中间过道是很宽,一端是大门,一端是洗手间。
整个房子已经装修一新,白色的地板砖与白色的家具相应和,光洁明亮,纯净宜人。当时最流行的红色喷涂墙面显示出些许的沉静和安详!南面两个卧室里,床上用品都是用当时最流行的白底桃红色大花布料做成,窗帘也是最流行的粉色带鎏金的落地款式。两个房间各摆一张棕色的真皮沙发!仅这沙发就足以引起左邻右舍的羡慕了!这一对儿真皮沙发在当时,可不是一般靠工资吃饭的人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
林秀英急匆匆地上着楼,她猜想,这俩孩子一定在家里干出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了,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一定是!家里没人,他们俩一定是……想到这里,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林秀英急匆匆地打开门锁,进了家门。“梦理!梦理!”林秀英换着拖鞋,喊着。
“干嘛呀!”随着陈梦理慢条斯理地应声,李倩和陈梦理满脸狐疑,满脸无辜地看着林秀英。
“阿姨!你好!”李倩抬起头,怯生生地叫了林秀英一声。
“哦!”林秀英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仿佛要看穿一切似的。俩孩子正趴在写字桌前,安详地打电话呢!眼前的景致完全和她担心预料的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