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烦。这几天夜里,她必需先关好门再睡觉,即使这样,夜里还是老睡不踏实。她清楚老爷这几天是因犯了心病,要不然早就等不得过来了,万一不关门,疤贵突然闯进来就糟了。在这之前,她夜里睡觉从来不关门,这都是老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自己养成的习惯。有时,她还真想不明白老爷,自己不中用了,为啥还喜欢折腾女人,每回折腾完后,自己唉声叹气不说,还弄得她浑身难受。对于男人,她过去不清楚,现在可明白了啥叫有用啥叫无用。她认为,作为一个女人来说,要求男人首先必需能给她肌体上的满足,否则,再好的男人也是绣花枕头,摆设一件,这就是无用。如果真要自己在老爷和疤贵之间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有用的疤贵也不选择无用的老爷。想起疤贵,他心里就砰砰直跳。他真是头叫驴,裆下的那东西粗大的让人惊奇。如果那东西不是垂在疤贵身下,而是垂在巴子身下,她定会爱得要死的,非当亲亲宝贝一样珍惜。如今,老爷就要来了,巴子一去无踪影,而疤贵老要敲门,这叫她如何不烦?真烦啊!
可儿开开门站在门口,见院里枣树上落着两只欢叫的麻雀抖动着羽毛相互嬉闹,便唉叹一声,唱道:
灰不唧唧的雀儿儿呀高枝枝上叫
觉不得啥叫瞅人来呀扑腾腾的跳
都说是雀儿儿呀花离忽梢瞎胡闹
原不想人心最难测呀情事最难料
这就好比是奴家一窝窝的忧愁呀
没拉个地方对人说来还要给人笑
可儿唱罢,见院子里除了灰雀外,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个听众,一时没了兴致,就想关门,忽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五太太”,一看,见小翠急匆匆的从女墙里走进来。
“翠,啥事?”可儿迎出来问。
“五太太,我刚才给老爷端莲子汤时,碰上了刘拐子,晓不得会有啥事?”小翠胸脯一起一伏的说。
“能有啥事?”可儿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小翠说。
“肯定没好事,可就是想不出来。”可儿急得说。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没咱的事就不管他。”可儿说。
“可我老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小翠低下头,嘟囔着说。
“好了,不说了,和我去看看四太太去,好长时间没见她了。”可儿笑着拉起小翠的手说。
小翠没敢再说什么,就随着可儿去了四太太屋里。
门没关。可儿轻轻一推进去,见屋里黑暗暗的,没有一丝光亮,一看,见窗帘还拉着,就去往开拉。小翠慌忙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动。弄得可儿一时懵懂起来。
“四太太,五太太看你来了。”小翠上去对着靠在炕壁上发呆的曼黎说。
“唔,来了?”曼黎慢慢地直起身子,见了可儿,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四姐,听小翠说你病了,好点了吗?”可儿上去坐在炕沿上,看着曼黎苍白地脸,问。
“没事的,我没事的。”曼黎轻轻拉起可儿的手说,“五妹,昨晚上,我梦到了柳梦梅,就在我家的后花园里,还听到他喊我的名字,丽娘,丽娘的,我说与你素未平生,因何到此?他说一片闲情,爱煞你哩!你说怪也不怪,咋就真梦见了呢?”
可儿听得迷迷糊糊,晓不得曼黎说了些啥,嘴里就“唔,唔”两声,算是对曼黎的回答。
曼黎好像从可儿身上找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似的,呵呵呵地笑了。这一笑,让可儿感到有些莫名的害怕,急忙从炕沿上下来,趴在小翠耳朵上低声问:“疯了?”
小翠摇摇头,眨着眼,不住地看着炕上的曼黎。
“五妹,翠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照顾她,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曼黎突然说。
可儿和小翠相互看看。
“四姐放心,我会的。”可儿忙说。
“唔,好人会有好报的,会有好报的。”曼黎斜靠在炕壁上,自言自语地说。
可儿见状,向小翠努了努嘴,起身往出走。小翠点点头,上去帮曼黎拉起被子盖在腿上,也追着出去了。
“真可怜!”可儿站在门外的石阶上说。
小翠站在一边没有言语。
可儿还要再说什么,见前面女墙边水妮闪了下身影就不见了,就皱了一下眉头,对小翠说:“我回去了。”
小翠眼看着五太太穿过后面的女墙走了后,才慌张得跑过去找水妮。
“咋了?”小翠对躲在女墙后的水妮问。
“我刚才见管家和金山姑爷带着几个人出去了,手里都拿着枪,晓不得出啥事了。”水妮从女墙后探了探头,见五太太走了,吐了吐舌头说。
小翠一听,顿时傻了,站在那里呆愣愣地想:“一准是巴子回来了!这可咋办?”
“小翠姐,你咋了?”水妮狐疑地问。
“没咋,走吧!”小翠回过神来,冲水妮笑笑,一块回房去了。
其实,小翠想错了,管家和金山带着人不是去抓巴子,而是去找房世杰了。
从刘拐子走后,秦霸川和秦旺、金山就合计着如何去找房世杰,可合计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金山急了,就说,合计个球,干脆把他抓来一审问不就晓得咋回事了。秦旺不赞称,说,要是万一抓错了,房家那两个二愣子可不好惹!最后,还是秦霸川说了,你俩带几个人过去先探探口风,看看那小子有啥反应,等回来了再定夺。
秦旺和金山得了秦霸川得话,就带了几个人大模大样的朝房家走去。此时,阳光一片灿烂,快近饭时了。
房世杰夜里突然拉肚子,闹得一休没睡好,正躺在小屋的炕上睡觉。迷糊间,房世杰听见大黑扒在大门上好一阵狂吼,想起来看看,又觉得大白天的能有啥,也就没动行。不一会,娘过来掀了他几把,说,快起来,秦管家带着人在街外站着,要你出去。
房世杰一听是秦家的人来了,“噌”的翻起身来,背着房老太,从铺盖下抽出“三八大盖”来,别在裤腰带里,跳下炕就跑了出去。
街门外。管家秦旺带着五个人一字排开站着,四个手里都揣着杆子枪,一个手里握着盒子枪。房世杰认得手握盒子枪的就是秦家的女婿金山。
大黑见主人出来了,机警的站在一边,好像随时等待主人发号命令。
“哈哈,秦大管家,秦大姑爷,是那个庙里的妖风把你们几位给吹过来了?”房世杰横着眉,歪着嘴,嘲弄着说。
“房兄弟,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问几句话,就几句,问完就走。”秦旺堆着满脸的笑,说一句就点点头,一副小人嘴脸。
“误会?问个话还用得着带这么多人?个个还带着枪?狗日的,啥意思?”房世杰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
“嘿嘿,误会,误会,没啥意思,就问几句话。”秦旺干笑一声,继续堆着笑脸说。
“问?问球啥?我又没招你们惹你们,有啥好问的?”房世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瞪着眼说。
“嗳!房老三,咋就火上了?弟兄们就是拿着枪也没把你咋的,不能好好说?”金山看不过眼,突然阴阳怪气地说。
“你是个球?我看你就是比球多得两个耳朵朵。”房世杰瞥了金山一眼,回了一句。
“你……”金山气得眉一横,一抬胳膊,握着枪就过来抓房世杰。
“把你能的。”房世杰边说,边“噌”的从裤腰里拔出“三八大盖”,顺势一拽金山的胳膊,一把就把他扯了过来,挟住他的脖子,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吼道,“爷没招惹你们,你们反倒揣着枪过来了,我今要是熊了,往后还在秦家弯咋混?嗯,信不信我一枪爆出你的脑子?”
秦家的人做梦都没想到房世杰会有枪,又见他挟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