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世界也救不了我的爱人时,我的世界没有了一丝丝光明,黑的很彻底。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必须坚强。女儿已经带走了我一半的生命,另一半的我,要在我的黑的彻底的世界里寻找到光明,哪怕一点点,只一点点也好,那么,我的另一半也就有了希望。
现在的他和病重中的女儿一样,日复一日,除了用药还是用药,可是就是不见好转,看着他日渐消瘦,我的心真的很疼,难道,我真的找不到一点点光明了?
几个月以后。
又一个春节过去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我从菜市场买菜回来,走在街上,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都有了绿意,树上萌发了新芽,小草也用它那顽强的生命力从坚硬的石缝里钻出来,我却不知道,我的爱人能用他的顽强的生命力坚持多久。我的爱人,为了我坚强的活下去,我给你力量。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们两个人坐在床上聊天,自从女儿走后,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有时候,想和他聊天,但是,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却不知如何开口。今天难得他有如此雅兴,我不能给他浇冷水啊!也缓和一下紧张,恐惧的气氛。
“老婆,你相信有奈何桥吗?相信有孟婆汤吗?”
“奈何桥?孟婆汤?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突然想起而已,说说嘛!”
“我不相信奈何桥,也不相信孟婆汤,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奈何桥上相遇了,孟婆果真送来一碗汤,我不想喝。”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忘记今生的点点滴滴,不想忘记你。如果真的喝了那碗汤,我们就无法再续前缘。”
“我也不相信,但是,如果真的有奈何桥,我会永远在奈何桥上等你,如果真的有孟婆汤,那么,那碗汤里承载着的全是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情,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眷恋……对你的一切,然后我把这碗汤永远的捧在我的手心里,直到你的出现。”
“今天怎么说些啊,不吉利,你也累了,别说了,睡吧。”我帮他盖好了被子。
“老婆,我爱你。”他把我搂在怀里,我们吻的没完没了,直到精疲力尽,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精力了和力气了。第二天,我才知道,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我爱你。
第二天早上,当我去叫他起床的时候,我发现了异样。
“周辉,周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大叫着。“天呢?这可怎么办?我蒙了。”几分钟以后,我才想起,打120急救电话。
坐在车上,我心急如焚,只希望车能马上就到医院。
我在急诊室的外边走来走去,子玉和陆军,在这里陪着我。此时此刻,谁也不说话。
“文姬,别怕,我让陆军给姐姐打了电话,她一会就能到了。”子玉说。
“嗯,谢谢你。”
一个小时以后姐姐到了。
“医生,怎么样了?”很久以后,医生终于出来了。我们赶紧跑上前去问。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摇摇头,走了。当我听到医生的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这一切了,我也只想跟着他一起走算了。
周辉被护士推出了急诊室,我跑到平车前,抓住了周辉,拼命地叫他,摇晃着他。
“周辉,周辉,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你走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奈何桥上,我永远等你,你是我生生世世的爱人,我的唯一……好好活着……”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你别走。你走了我也要跟你去,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你跟孩子啊。等着我,等着我……”我在四处找寻着能让我死的东西,什么也没找到,最后,我撞向了墙……
“你干什么?”陆军一把抓住了我。“你还有姐姐,还有我们,你让我们和姐姐陪你一起死吗?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那么,我们陪你一起死。”
“可是,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我还能活下去吗?”
“你会的,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你要活下去,这样,他们父女俩才会安心啊!”陆军叫了一下子玉:“子玉,你先扶文姬去休息。”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我不走。”我拉开了前来扶我的子玉。
“文姬,我放开你,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不会了,我还有姐姐,我还有姐姐要报答啊!”……
又一个我最亲的人走了,离开了我。我每天呆呆地坐在他们的墓前,已经没有了眼泪,早在女儿走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
“孩子,我的女儿,爸爸来陪你了。他就在你的身边,你看到了吗?我在你们的身边留了我自已的房子,将来有一天,不,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们的,你们等着我啊!”我坐在孩子和丈夫的墓前,呆呆地说。
“文姬,不要胡说了,我们回去吧。”姐姐和子玉叫我。
“文姬,听话,我们走吧,如果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很心疼的,你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休息,他们脱离了痛苦,祝福他们吧。”
我知道,他是真的走了,带着我全部的爱走了,而且不再回来。只有最后的几句话留给了我。我好想抱你,可是却怎么也抱不到,恨以前抱的还不够,爱的还不够。只能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的爱着你。
姐姐和子玉不断的安慰我,把我拉回了家。
家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看着他们父子俩以前用过的东西,好象这两个人还在我的身边,女儿在学习,丈夫还在为患者看病……
转眼,已物是人非,这个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没有了温暖,没有了热情,没有了我最亲的两个人。
我曾经想过,做一个未婚妈妈,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结婚。因为我发现人不是一程不变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可能是最后的决定。时间在变,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一切都在变。
我上辈子是一个该千刀万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吗?这辈子来报复我?如果,上大学的时候,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的话,那么,我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决定?是不是和周辉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如果我没有先选择做一个未婚妈妈,那么,女儿也不会受到牵连,就不会妖折。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假设,事实上,它们都发生了。
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睡不着,也闭着。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空空洞洞的房间,没有一点生气,我宁愿就这样闭着眼睛。姐姐看着我,很是心疼,但是心理上的痛苦,她又无能为力,只能照顾我的生活。
这一天,姐姐硬是把我拉起来,对我说:“文姬,你醒醒吧,不要像个活死人一样。你这样做,他们父女俩就能活过来吗?不能的,你只能是自已麻醉自已,怎么样都是个活,与其这样,还不如活的精神一点,也让为你担心的人放点心。看看电视吧。”姐姐把电视机打开,然后去做饭了。
我随意的播着电视,什么也不想,眼睛在电视上盯着,可是心思却不知道在哪里。是的,我自已都不知道。我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我的眼睛空了,什么也看不见;我的心也空了,什么也看不清。都说睁眼看世界,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正当我随意播电视的时候,一个镜头出现在我的眼前。又是关于艾滋病的新闻,也是女儿生前看过的。看着画面里可怜的孩子们,我心如刀绞,想起了自已的女儿……
我突然想起女儿那天说过的话:“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为这些小朋友们做点事,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孤单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