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皎洁,月上中天,别的地方早已经陷入了安静的沉眠,而花街柳巷里则灯火如锦,把夜晚映照的如同白日一般,脂粉飘香,歌来酒往,一片糜烂奢华的气息。
百花楼里,金妈妈正引着一个锦衣公子朝水婉儿房间行去。
常信不但出身非凡,而且也长得英俊潇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常公子你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了?”
常信还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孙飞,虽然比不上常信英俊,但是出手大方,一掷千金。
常信看着前面的丫头掀起门帘,眼睛在小丫头身上的一溜,虽然比不上其他人的丰盈,但是也别有一股青涩可爱;“你说他啊,现在跟丽春院里一个叫蝶音好得不行。”
说着就进了房间。
看着常信的背影,金妈妈拧紧了手里的帕子,风韵犹存的脸上阴郁的怕人。
等月底结算的时候,脸上不由更难看了。
“生意竟然少了一成!”她愤愤的说,而这一成生意那里去了,她心里十分清楚。
自从当初花会后,丽春院就俨然成了这八大胡同里的新秀,如今风头更是一时无二——那位方苞方世子,可是撂了话了,他是风流常客,花中金主,特别是还有人隐隐约约说。
那位谢小娘,是遇上贵人了。
有那位大人撑腰,即便金妈妈人脉宽广,也不由不看着丽春院一步步的发展起来了。
……
以前在这八大胡同里,她那里受过这样的气。
水婉儿也知道自己这位妈妈的脾气,只是淡定的道;“你急什么。”
金妈妈走来走去,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水婉儿,不由把手帕拧的跟咸菜干一样;“我才不急,只是那丫头这样,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过想到孟浩的下场,她心里也有一些忌惮,不敢乱来。
比起心乱如麻的百花楼和怡红楼,丽春院里一片歌舞升平。
她摇着帕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呼,虽然说现在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她亲自出面了,但是鸨娘这个角色,还是挺好玩的。
“下去吧。”房间里已经摆上了一个偌大的浴桶。
是用上好香柏木做的,在热水下泛着淡淡的香味。
纤细洁白的小手一摸,谢小楼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度还是很合适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就是这东西了。
实在太不方便了,不过这也是丽春院本身建筑限制。
少女先把脸上擦了个干净,然后把腰带解下来扔在床上。
现在也比较有钱了,她准备把隔壁的地皮买下来,再装修一下,不过她们这里,都是用井水的。
到时候弄个自动打水的,然后再铺设管道,别的不说,这澡堂是肯定要自己弄出来的。
不过这样的话,无论是铺设管道还是其他什么处置,都应该策划一下,这个世界上没有热水器也没有水管——
皱了皱小脸,实在是太麻烦了。
衣裳一下下的褪下,谢小楼进了浴桶,满足的吁叹了一口气。
自来水什么的,回头再琢磨吧,现在还是先……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已经从窗户翻了进来,她呃了一声。
谢小楼:……
凌渊:……
谢小楼伸出左手,雪藕一样的手臂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冲着面前的少年挥了挥手,“晚上好呀。”不过现在也许应该说是早上好了?
她倒是一片坦率,不过少年的目力,却极为容易的看见她如同瀑布一样流泻的黑发,粉妆玉琢的的精致,小脸,雪白如骨瓷的肌肤,精巧得让人转不开目光的锁骨,还有藏在水里微微凸起的……
少年难得有些尴尬的把目光移到一边。
他没想到一来就会遇到这种事情。
谢小楼倒是比他还要大方一些,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几乎脱口而出的要不要一起泡泡——要矜持,不要污。
她淡定一笑,“请将军稍等片刻,容我换个衣服。”
不过一下就尴尬了。
她这房间虽然不小,但是是打通的——当时图宽广,房间里也没个什么隔断。
凌渊倒是反应很快;“我去外面等着。”
他就很快又翻窗出去,如今夜色已沉,他看着外头的蒙蒙天色,心里却难得有些波动。
他这一生,难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但是在看见谢小楼的第一眼,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把人捧在掌心的感觉。
捧在掌心怕飞了,握紧了又怕碎了。
这种心思……
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想到自己去了边关,如果把人带去,那边关危险不说,风大沙多,吃用都不好,那边的女子,也大多皮肤黝黑,行事粗犷,个个堪比男子。
那些粗粮,连个新鲜蔬菜都难得,又怎么把她带过去。
但是如果不去,这一去几年,只怕早就把自己忘了吧。
他也是一时气躁,等回过神后已经到了这里。
后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凌渊耳目聪敏,即便是隔了墙,不知道有心没心,也能够清晰的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然后从而判断出她在做什么。
等谢小楼换好衣服,脆声道;“好了。”
就看见凌渊又从外面翻了进来。
冷冰冰的目光从谢小楼湿漉漉的头发一路扫到她赤着的小脚上,踩在一双木屐上。
圆润幼白的赤足在烛火下似乎在发光一样。
“将军此来,是有什么要吩咐吗?”
她伸手拿了一旁的小剪刀把过长的灯芯剪掉,烛火摇曳了一下,燃烧的更加稳定了。
“方苞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谢小楼放下手里的剪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凌渊。
烛光为她镀上的一层温柔的淡淡的橘光,看上去异常的温柔娴雅。
隐隐约约又有着一种梦幻一般的虚无美好。
“他说了什么?”方苞的废话太多了,她都没注意听,想了想,不确定的看向面前的少年;“他说你要定亲的事情?”
看着她淡定自若的模样,好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啊,那个的话,我不会在意的。”
少女声音清柔娇软的如同三月的春雨一样细细绵绵,但是却让人莫名其妙的心里火起。
凌渊神色暗沉的看了一眼谢小楼,她双目清澈,嘴角带笑,的确是毫不在意。
他怕她在意,但是发现她不在意后,心中却燃起了陌生的怒意。
谢小楼低头理了理头发,猛然一只铁臂已经拦住了她的纤腰,把人一拉。
谢小楼:!
狗蛋:●▽●!
一片微微显得有些冰冷的唇瓣已经凶狠的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