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去了奶站,看见有个老头蹲在外面,屋子里的人正在嘲笑着他。
“最可笑的是他还找到镇政府去要帐,非说订奶的客户是张副镇长。谁不知道张副镇长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来得闺女?即便就是张副镇长的亲戚,也犯不着追到镇政府去要啊。咱们老板见了副镇长也得给几分面子,喝几斤奶怎么了?”
“一斤奶提三毛钱,这一天就是一块二,可不是小数目。”倔老头在外面嘟囔起来,“再说了,我不是去要账,是问问这个月还接着订不。少了这么一个大客户,我一个月就少挣三十六块钱!”
顾盼凑过去,“大爷,我想打听订牛奶的事。”
“找我,我就是送牛奶的。”倔老头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觉得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差,竟然有客户主动找上门来。
顾盼走到他旁边,又故意往屋子里面瞧了一眼,“多少钱一个月?都是先掏钱还是下打珠?不能出什么错吧?我听他们说什么欠钱要账的话?”
“保证不会出错,我这个人最是死心眼!”倔老头憋了一肚子的气,被他们奚落了一顿没处说,顾盼这一问他就拉开了话匣子。
“我们这些送奶的都分片,我主要送西边那一片。我总共送十家,九家都是早上要,只有一家是晚上六点钟送。这家看样是挺有钱,独门独院,屋子里冰箱彩电什么都有,后来我才知道是张副镇长家。”
“独门独院?”顾盼一皱眉,据她了解,这个张副镇长住镇政府的集资楼里。
“对啊。”倔老头肯定的回着,“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还觉得挺奇怪。明明家里只有个姑娘,怎么一下子订四斤牛奶,这也喝不完啊。后来有一次,我又去送牛奶,敲了两下大门没有人开,我看见大门没关紧就进去了。走到窗根底下,我听见里面有动静。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张副镇长在地上跪着爬,那姑娘坐在他的后背上咯咯笑,还嚷着骑大马。
我认识张副镇长,他到场里来过。张副镇长在人前一脸的严肃,没想到对自己闺女倒和气的很。我就是个沟里人,看见大官不会说话还紧张。我把牛奶放在窗根底下,悄悄出来了。
后来,我再去送牛奶都没进去,大门紧锁着没有人。可人家出了一个月的钱,没有人我也得送。可惜那一桶桶白花花的***白白的倒进河沟里。我偷偷喝了一天,可四斤实在是太多,我不吃饭都喝不下去。
眼瞅着一个月马上到期,我拿不准人家是什么态度,就想讨个准话。我琢磨着家里锁门,张副镇长总该上班吧。我是想了又想,仗着胆子才去了镇政府,没想到张副镇长没上班。”
“我家就在西边住,怎么从来没见过张副镇长出入?”顾盼质疑着,“八成是你看错人了。”
“西柳胡同十三号二百零一户,不能有错!”
顾盼记住地址,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