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是位高个子中年男人,一张风霜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嘻嘻的表情,反倒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我也贼笑着,道:“请这位大叔把纸片交给我,让我看看。”
纸张上赫然写了个“傻”字,不知道是谁如此恶作剧。眉头皱了一皱,将字交给一位姐姐展示给众人看,我无奈地对这个仍在笑嘻嘻的傻子说道:“很可惜!这纸张上的字也不是我们怡掌柜所写,所以很抱歉,你吃不到本店免费的镇店之宝了。”
傻子兜头便向我挥拳砸来,狂躁不已:“你骗人!你们说话怎的都不算话?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事发突然,谁也没能想到这个刚刚还在乖乖傻笑的男人,竟会突然向我发难。
我本能地往后退,人太多,所以有所顾忌,所以没能施展开轻功。傻子来势汹汹,蛮劲上来挺恐怖的,兼且他正处于癫狂状态,这个时候我只有避让。我左躲右闪,狼狈之极,那些观众只道我也故意要玩弄这位高个子中年傻子,将一身高深莫测的飘逸武功暂时收了起来,一个个乐哈哈、惊奇地空出一些地方看免费而又精彩的戏。
一个直冲拳冲过来,脚下忽地一滑,险些跌倒,而恰恰,我躲过了这一拳,只觉鼻梁风过,背心兀自冷汗。好厉害的拳法!来不及怀疑对方是否真疯,慌忙钻桌越案,寻求有利形势以求自保,并反败为胜。
两人对峙,傻子完全没有章法,只疯子一般招招逼迫,嘴里仍愤愤然,骂着那些让人难受的话语。我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心态,凝神认真对待。数招过后,后背中了一拳,生疼,回身,另一拳已至面门,鼻尖登时一凉,这一拳怕是躲不过去了……
但是,平空多出的一把张大的扇子,硬生生将那疯子和我隔开了。
疯子一见扇面上的山水画,登时停止了攻击,一把夺过扇子死死地盯着它看。
扇子的主人赫然正是那位俊俏的白面书生!此时他正一脸惊愕地盯着那疯子,他绝未料到对方一招之内就将他手中的扇子夺走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那疯子已被转移了注意力,正要上前一步,但见那疯子“啊”地怪叫一声丢下手中的扇子夺路而出。
我捡起那把折扇,拍去粘在上面的灰尘,递给白面书生:“请这位公子亮出纸片!”这句话我是鼓足了气说的。此刻,我已经不敢指望对方不是骗子了。所谓被骗得多,心会变凉,人会变冷,说的就是我此时此刻遇到的状况吧。
白面书生定定地看着我,把纸张高举至我的眉心,五根手指微微张开,纸张打着旋飘落下来。曾经在拼斗中吃过宋青青声东击西的亏的我,却看也不看纸张的下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眉目是清秀的,眼睛比从前要亮要深,鼻梁还是那样笔直挺拔,润色如点染朱砂颜料的唇还是那样容易让人嫉妒,一身骄横的傲气好像淡去了,可隐约中又觉着伏在哪个地方蓄势待发。眸中星星般闪烁的流光,嘴角上那一抹熟悉的笑意,仿佛能轻易牵动我的思绪。
越看,越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可是,我不敢冒认,更不敢尝试着探问对方。那个人,此时此刻决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站在那闪着金光的高高殿堂之上,受众人的膜拜。我倔强地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