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们舞动空灵,但大多是同样的老式舞姿,歌曲乐调,所以在我看来还不错的歌舞,却吸引不了任何一个人,除了装腔作势个别的几个美人。
我放下酒杯,挥去正在表演的舞姬,众人对我突然的干预,感到吃惊,不解。我坦然示意小环献出我自制的小玩意人偶,模拟着童音,各种人物的语调,说起灰姑娘的故事。说完灰姑娘继续说小红帽,小红帽说完说岳母刺字,刺完了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
徐庶是《三国演义》中一位足智多谋的人物,曾做过刘备的军师。后因曹操假冒徐母笔迹致书徐庶,徐庶不得已离开刘备而回家与母亲相聚。临行前,徐庶曾向刘备表示“纵使曹操相逼,庶亦终身不设一谋”。
我仔细的观察皇太子的反应,小孩子总喜欢听故事,他虽只有四岁,接触了初级的仁义礼仪教育,我说的一言不发的徐庶自然的引起小孩子的兴趣。
二岁的二皇子和一岁的小公主年纪虽小,却好奇的很,我示意丫头们拿出自制的水果冰,起初惠妃还存顾虑,犹豫着是否拒绝,我轻笑着手持木勺,为二皇子亲手喂食,良妃震惊于我的大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脸色又惊又怒。
我面向皇帝的位置跪下,进言“皇上,臣妾近来研习舞艺,稍通音律,今日正值太子寿辰,臣妾想为太子的生日助兴,不知可否?请陛下示下”。
皇帝的脸喜怒不形于色,有那么一两分钟,他是在正视着孩子们的生母,这个女人仿佛和从前不一样,且看她耍什么花招,一挥手,允了她的请求。
我缓步退下装扮,空缺的时间里,让小环给孩子们散发我与丫头们自制的玩具。
皇太子跃跃欲试,忍不住的想要把弄小玩意,看了看良妃,不敢太忘形。
我将眉描绘成火焰的炫,唇涂抹似新月玫瑰,额间绘画三缕小火焰,穿了白底大红牡丹肚兜,淡红色薄绡遮掩裸露的肌肤,裙裾是宽褶的轻纱丝绸,即便不走动,裙裾也会舞动。记得赵雅芝版的白娘子,走路似不带烟尘,飘渺仙骨。
细腰白色绸绫束缚,两条丝带飘随裙裾,长发高高的,简单的梳就一个道髻,一枚木簪绾住发髻,同样用了白色细长至腰际的丝带扎就,镜中的人,面容妖媚清丽,微带着圣洁的幻惑,似天际的玄女临凡!
奇异的妆容,飘逸的衣饰,简洁却出尘。我的这一亮相,吸引了众人眼球,甚至有人忍不住的圈揉眼睛,分外的将眼睁的开圆。
宁采臣差点惊掉手中的杯盏,这女人哪里会平凡?只是她以前将自己隐藏的太好,因她突如其来的美丽,感到茫然震惊!
皇帝的手暗中紧扣几的几脚,目光里透着凶狠气怒,怎么会这样?遭人愚弄欺骗的感觉,快将他逼疯,这个女人不简单。
许久之后,我若知道皇帝当时对我的看法,说不定要学一学阿庆嫂智斗刁德一,只是当时光顾着张扬,呵呵!
夏日的夜晚,聆听蝈蝈的嬉闹,曲乐欢快的快步走,神情明媚的丽人舞动青春的张扬,眼底里对夏日的赞叹,对情感的缱缱期待,时而望景凝眉,时而展颜欢欣,裙裾舞动如彩云朵朵,丽人似驾云般轻灵。
曲乐突然变调,遨游天际的云雀遭遇猎鹰,努力的扑腾着翅膀,惶急无助的发出悲鸣,丽人仿佛化作云雀身在云中,尽力挣脱猎鹰追捕。
不知何时,小云雀勇敢的回转,不再一味的逃离,迎战它的天敌!小声鼓乐慢慢加入,丽人取奏一笛,脚腕处多了一串银铃。鼓声、银铃声、笛声伴在一处,将人的心拧紧,扯碎!
丽人踢掉舞鞋,露出一双天足,银铃随着雪白的足闪动,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笛声时而缠绵、哀怨、时而愤起、时而明媚欢快。
当一切喧嚣静下来时,寻找云中那抹丽色,她静静的,仰躺在白色的绢绸里,心放佛抽离粉碎,她一动不动,是渴望安息吗?
王爷宁采臣疾步走近丽人,将仰躺的女人扶起,眼对着女人不解的眼神,自己干干的愣怔,转而望向皇帝,额际的汗大滴的滴落。
我看着美貌王爷,我只是做结束动作而已,顺便略休息下,平喘气息,他怎么就神经似的慌张,还拉我起身,以为我死了吗?
皇帝面色阴沉,看了看亲弟,看了看被自己冷落的妃子,这两人站立一处时,奇异惊人的和谐,甚至是美妙画卷一幅。
宁采臣急速放开女人,退步至皇帝身侧,心鼓敲打咚咚响。一刹那,瞬间的失态,只盼皇兄不要在意最好。
我走向皇太子,小孩子的面容极其迷惑,我笑着,对他说“为娘漂亮吗?”
皇太子的目光在良妃与亲生母亲间游离,迟疑的未作选择,母亲的形象一下子在今夜高涨,原来自己的生母可以这样美丽!
我突地寒着脸,厉声道“太子岂不闻: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为娘今夜只是小小装扮,他日形成老妪,太子便不是我儿吗?”
四岁的皇太子被怒斥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还未来得及回神,接连遭炮轰。
“为君者知礼仪廉孝,视老者为尊,爱护幼子,以民为先。太子连起码的孝尚且谈不上办不到!何来治国之能?何来治国之本?何来治国之德?”
可怜的幼童还未来的及忏悔,就已懵了。索性哇哇大哭,慌得保姆不敢稍动分毫,既不敢安慰,又不敢任皇太子千金之躯哭坏了,着急的期待良妃示下。
我冲上保姆身前,狠狠的一巴掌打下,高傲的抬起头颅,“你就是这样看护,宠溺太子的吗?太子便是交给你们这些人教导的吗?”
保姆惧怕的磕头求恕,我不过是指桑骂槐罢了,况且这颗槐树多刺,名曰:刺槐!我装作酒醒,知错的样子。
我朝皇帝磕头,恭谨的请罪“陛下恕臣妾今夜酒醉孟浪,请陛下赐死臣妾”。
皇太子当先回神,大呼“啊”了一声,不敢再哭闹一声,场子里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或惊喘或慌张,或幸灾乐祸,四周寂静,我在这一片寂静里,耳边的蛛丝马迹我都能听得,神经高度紧张,一个人的命运,活生生的掌握在别人的权柄中,很讨厌这种感觉,在现代当街跳肚皮舞都不会碍着谁,除非疯人院来拿人。
时间停滞的越久,我生的希望越大,想必皇帝现在很懊恼,怎么没早发现我这朵花呢!人家是皇帝吗,论高调拿乔的本事谁都没他经验丰富。我不过抬了阶梯让他下,我要不要顺势装晕,一直跪着好难受!
宁采臣忍不住瞠目结舌,心中为这女人喝彩,她虽是请罪,但哪里有犯错的自省?好像还嫌跪地难受来着,她哪来的这般自信?天大的胆?
宁采臣看着脸色阴沉的皇兄,皇兄究竟有何打算?
许久,皇帝的嘴里蹦出几字“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皇帝眼尖的捕捉到女人的白眼,不耐!那份预料先知的自觉,不是对任何人对旁人,而是对着她自己,那放佛是女人无声的怨怪:看,早知道这样!悬崖跳下去了,毒药喝下去了!她面对死亡的淡定豁达,独特的大胆自信,世间很少有女子似她这般!
皇帝的心情突然间多云转晴,微抽动牵扯的嘴角,故作严酷的表情,奇异的组合搭配,使得皇帝显得年轻俊朗许多,华贵高岩的降霜花突然间一夜绽放,淡淡清香,闻着就舒心。
良妃呆呆的看着一项严苛不露欢颜的丈夫,他的笑容连同床共枕多年的她都吝啬给予,良妃转而看向跪地的女人,不过是口不对心,大胆妄为的无知平庸女子,何以令天子笑开颜?冰凉通透的一滴泪滑入心间,在心脏的位置凝结成冰!曾几何时,她的丈夫也曾微笑含情!女人的情爱当真廉价吗?一年年,他身边的女子从最初的几个,变成现今的二十几个!或许,自己该是庆幸的,毕竟,他并没纳后宫三千,毕竟,他还未爱上任何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