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万念俱灰,想都是甄帅这驴!不如回去等死算了。主意已定,致死不渝。余杰立即对自己钦佩不已。
垂下手刚走了几步,忽觉肩膀有异。偏头一瞟,赫然一只大手。余杰吓得差点小便失禁,两股战战几乎瘫痪。“小子,你干啥的?说!”身后飘过来一个声音。余杰稍微放松了些,想好歹不像鬼。回过头道:“没干什么啊。”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发声的东西——发现果真不是个东西,而是活生生一个中年男人。“你手里拿着啥?”那家伙问道。余杰以为他要买,高兴地一伸手正要介绍,那家伙阴笑一声,“过去说。”
“进来!”那家伙打开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喝道。余杰心里下意识地一紧,一看门牌号——207,这不是办公室么?!余杰哀叹一声“完了”诚惶诚恐跟了进去。
果然,那家伙一扫先前的和蔼,凶煞恶暴坐在了老板椅上。“把东西交出来!”
举凡犯错的人都有一个心理特征,开始的时候都会百般抵赖。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问就招,还对得起自己犯的错吗?余杰狡辩说:“交什么啊,我可是找人的,里面没人,我刚要折回去就碰到你了。”话语流畅得犹如放进水里的泥鳅,连连赞叹自己的抵赖技术高于推销技术。
那家伙喷口烟道:“是吗!你手里是什么?”
余杰一听,顿时魂飞魄散,猛然发觉二十张卡的的确确还捏在手里。先前的自豪一溃千里,心理防线轰然倒塌,“这——这——”
“这什么这!你那个寝室的?”
余杰本想谎报,却只怕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犹豫半天报上自己的寝室号。
“哼!不知道校规是不是?”
其实余杰也清楚这不过是句教训的话。但是把它理解成一句疑问也不算牵强,就好比遇到海难了看见漂浮的尸体也会觉得可以解救自己。于是忙抢答道:“是啊是啊,老师,你看——”
那家伙暴跳如雷,学着赫鲁晓夫一拍桌子道:“放肆!当老子是傻×啊?敢骗我!”
余杰只觉得解救自己的尸体沉了下去,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老师,我错了——”
“哈哈,知道错了?我看你也算老实。这样吧,检讨也不需要你写了,也不追究你们寝室的责任。但是卡要没收!”
余杰浑身一凉——还没有死棺材都让人准备好了。怔在原地人事不省。
失魂落魄回到寝室,依旧没人。余杰的心顿时比寝室还空,灯也忘记打开,径自走到窗边眺望着无垠的宇宙。失落无助悲伤孤独一股脑涌进心坎,只恨没有多长几双眼睛来疏通眼泪。天边,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想必也跟余杰一样心力焦悴;火车站上空一片火红,无奈力量有限,无力将茫茫黑夜撕开;几家农舍透出昏黄诡异的灯光,与天上的星星相映成趣。
黑夜啊!你何时才能迎来黎明?余杰慨叹着,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突然,通往火车站的公路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余杰循声望去,只见公路被照得雪亮,两部大马力的跑车前后飞驰着,丝毫不畏惧黑暗——迎着东方。
前后飞驰——余杰猛然间醒悟,这就是生活!不管是以前、现在,或者将来,我就是我;你不能束缚我就像我不能束缚你一样。大彻大悟间,跑车已不见踪影,空留余音回荡。
光明——光明是自己创造的!张三丰能从一个农夫身上领悟到“放下负担,奔向新生命”的道理,自己为什么不能?打开灯,盘踞在寝室里的黑暗驱逐得无影无踪,心随之明亮不少。妈的二十张卡全当卖给自己,山雨欲来虽摇撼,总有云开雾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