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做菜的伙计做给体育系的人吃做惯了,那排骨居然硬得好像全是骨头。四人长獠牙也未必能啃得动,余杰费尽力气终于啃完一块,啧啧称奇。俩女生正所谓是力有余而心不足,各尝了一小口便再也不敢享受,李美丽鼓励春才说这才是真正的禽兽大餐,春才向她投去比那排骨还硬的一瞥,说:“什么啊,女流之辈!”罢了又夹起一块,“咔嚓”一声响,骨头被咬成粉末,另外三人均被吓一跳,交口称赞。春才甚是得意,恨不得连盘子也当作排骨。余杰虚荣升腾,想老子也不弱,于是学着春才用力一咬,却是以卵击石,痛得叫出声来,李美丽和程亚仙差点喷饭,春才更是要夸奖说自己乃是极品非洲鳄。
饭毕,余杰要去结帐。这倒不是他本意,而是由中国传统决定的——举凡异性在一起吃饭,历来只有男性付帐的规矩,因为单从生理上说男性就要比女性长出一截,得取长补短,以望男女平等。余杰有着被强奸的痛苦,磨磨蹭蹭公然挑战着这个传统——这厮居然忘记了带足够的钱。程亚仙仿佛能看穿余杰心事,钱掏得比路上碰到抢劫还快,余杰感激涕零,虚伪地叫着“我去我去”瞬间就闪到了店外。
而此时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已经充满怨毒与失望地瞅着他。
走在空旷的操场上,余杰与程亚仙相对无语。程亚仙可以理解为是装淑女风范,但将余杰理解为装淑男绝对冤枉,因为余杰着实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憋半天也只能憋出句废话,诸如“你的家乡很漂亮吧”、“你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我也是这么想的”等等之类,仿佛国民党军队扔的炸弹,虽然有分量,却无一能击中要害。不知走了多少圈,程亚仙终于说有些累了,她满以为余杰会关切地说“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之类的话,没想到余杰长舒一口气,说:“我也很累啊。”程亚仙心中的失望满得快要溢出来。
如今这年代攻克一个女人比攻克一座城池还要艰难。李美丽得知余杰一败涂地也替他着急,忙去找程亚仙吹嘘余杰的各种长处。无奈现在的女性自我意识非常强烈,任凭李美丽说得天花乱坠,程亚仙也犹如内讧时期的太平天国领袖,只相信自己。李美丽这么做是由于她有经验——以为会像她追求春才一般容易,女的主动嘛,大家都清楚。怎料她却犯了异病同治的错误,男女有别——她那些话倘若是男的听见,肯定有戏;可万一是女的听见,八成会以为她是在蛊惑人心,性质跟老鸨差不多。
虽然李美丽极尽美言,却仿佛大使馆被炸后的中美谈判,双方压根也不会达成共识。无果,李美丽严厉指责余杰懦弱愚昧,余杰却坦然得很,低头认骂。
回到自己寝室,室友们仿佛采访中国男足教练的体育记者,早就恭候多时。这对余杰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羞愧难当,只恨自己不是法海,否则真要躲到螃蟹中去。春才的代言工作倒做得尽职尽责,向大伙全盘托出,室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