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香味走进厨房，就看到张妈正在清洗一小盆的桑葚，一旁还摆放着蜂蜜跟白砂糖。
“张妈，你这是要干嘛？”说着捏起一个桑葚丢进嘴里，还要再抓一把，张妈笑着说，“太太喜欢吃甜的，我打算给你做点果酱。”
“……”
“桑葚酱？我喜欢啊，要是上次那些没被大叔扔掉，就可以做两罐了。小气又小心眼的臭男人，莫名其妙。”
张妈看着她惋惜的小模样，没有多说。
她搂着张妈的肩膀哼唧，“张妈，你做好了要藏起来，千万别让大叔发现，这都是我一个人的。”
饭后，见牧小柒回楼上忙自己的去了，张妈才拿出手机。
“先生，你吩咐的桑葚果酱我已经做好了，太太很开心。”
电话另一端，身长玉立的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跟客户喝了几杯酒，声音更是凛冽，“还说什么了？”
张妈不敢隐瞒。
俊美冷目的男人面色越发深沉。
修长漂亮的手指间转着那个金属打火机，声音凉凉，“哼，想要什么，我顾时迁不能给她？”
张妈“……”
顾时迁挂了电话，才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间，想起那丫头盯着被自己扔掉的桑葚袋子，那眼神仿佛饥饿的野兽终于见到了食物，却发现食物里被下了毒药一般。
那丫头跟妙齐不同，名牌衣服，高档手机，都没有一份廉价的桑葚来的满足。她要的很简单，却又很坚定，她要一份真心。
一点点的诚意，都可以让她喜笑颜开。
所以，他昨天就让人找来新鲜桑葚，让张妈给她做成果酱。
新鲜的桑葚虽然好吃，但是不卫生，而且不能长期储存，有了果酱，她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
第二天醒来，牧小柒的眼皮子突突的跳，看了看空空的半边床，大叔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是真的搬到妙齐那里去了。
今天休假，她不用去杂志社，但是昨天的事情她还没有整理出头绪，还是要过去看看。
经过他书房的时候，她还是顿了下脚步，平常他在家的时候她没觉得什么，现在大叔搬出去住了，怎么感觉这房子空荡荡的呢。
吃早饭的时候，她禁不住想，爸爸什么时候才来呢，等应付完爸爸，她跟大叔就可以彻底划清界限了吧。
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还真是别扭，就算她明知道大叔有心爱的女人，跟她只是做做样子，她却不能吃醋。
牧小柒上了直达郊县的公交车，昨晚睡得不好，在车上站着都呵气连天，好不容易有位置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博俊川，算了算好像不到换药的日子，“博先生。”
先生，还是这么生疏吗？
博俊川声音慵懒的说，“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可以叫我俊川。”
“那怎么可以。”牧小柒直接问，“你今天要换药吗？”
“我的手臂没事了，想约你出来吃个饭，今天周末，有时间吧。”
牧小柒看了看车外的站牌，尴尬的抓抓头发，“真对不起，我不是逃避请客，我是真的有事情在忙。”
这女人是在拒绝自己吗？
博俊川心思一转，眼神中浮现一层冰霜，他几次接触她，她看上去跟自己有说有笑，可是真的要单独接触的时候，她就会退后一步。
难道她真如妙齐所说，心机非常重。
“你在哪，我过去接你。”博俊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势追问。
公交车报站，她慌忙挤下车，一边往那处小院走，一边说，“我在暗访，这会真不方便见面。”
实话实说。
“暗访？那很危险，我更要过去。”
牧小柒脚步一怔，被他这态度弄的有些尴尬，手机传来一阵嘟嘟声，她忙说，“博先生，我有电话进来，不说了啊！”
博俊川听着一远一近两道声音，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便看到小院外正在接电话的牧小柒。漂亮的丹凤眼危险的一眯，转身一个巴掌扇在皮衣男的脸上。
“废物！让你带个孩子都弄不好！”
——
牧小柒是真的有电话进来。
这人就经不住念叨，早晨刚想到爸爸，爸爸的电话就来了。
“爸，你买好票了吗？”
“你好，你认识机主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这是我爸爸的电话。”眼皮子又开始跳了，牧小柒的心一紧，往里走的脚步硬生生停下，“你是……”
“麻烦你到市第一医院来一趟，机主刚刚出了交通事故，正在抢救。”
“哄”的一声，晴天霹雳般，牧小柒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深呼吸了几下，转身就往公交站跑去。
看着窗外的人影突然又走开了，博俊川才放下了窗帘，冷声吩咐皮衣男。
“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了。”
出租车停在市第一医院门口，牧小柒胡乱塞了一百块就直奔急诊室。
从接到电话到她赶到医院，最多半个小时，可是牧小柒的情绪高度紧张，嘴唇上竟然起了个大水泡，嘴角还有些干裂。
手术灯刚刚熄灭，她抓住第一个走出来的医生，声音都是抖的，“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无力的摇了摇头，“最重要的伤口在头部，已经做了开颅手术，但是患者脑内挤压了大面积淤血……很不理想。”
牧小柒舔了舔嘴唇，期待的看着医生，“我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
“这要看患者自身的求生意识，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患者有可能随时会醒来，也有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很长时间，那就是说，爸爸会变成植物人？
牧小柒身子一晃，松开了医生，眼睛火辣辣的疼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非要嫁给郑司南，爸爸也不会背着养母不知道跑来确认自己过得好不好。
要是上次没有骗爸爸，直接坦白，然后听爸爸的话乖乖回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也许，她今天早晨给爸爸打个电话，就知道他来了H市，她如果去接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