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霄推门进去的时候,仆人在里面喊着,“老爷夫人,大少爷小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啊。”
大夫人上前慈爱地看了眼容霄,“今天去干什么了?”
容霄笑着耸耸肩,“我去陪祝家小姐了。”
“哎呦。”大夫人笑着用手掩了掩嘴巴,“老祝家那丫头我有印象,看起来很乖巧。”
容霄笑着扶他老妈在沙发上坐下,“要不是您催我,我都不想去。”
“我这不是着急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里说着话,完全是一派母慈子孝的场景,容羡孤零零立在一边,一位仆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弯腰道,“二少爷把包给我吧,我去给您放好。”
“不用了。”容羡低声道,“我自己等下就上楼。”
容霄看了眼在那里一个人的容羡,笑了一声,随后道,“不要老是着急我嘛,这不还有小羡呢!”
大夫人像是这才注意到容羡一般,转头去看了容羡一眼,装模作样地笑了笑,“啊,小羡你也回来啦,来坐一会,等下你爸爸下来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不用了,谢谢大夫人。”容羡将脸撇过去,“我今天是安老师送来的,带我回来之前我们去吃了点东西,晚上暂时不饿,你们吃饭不用等我了。”
随后就直接迈开步子上来,身后有下人想跟上去,但是看到大夫人眼里冰冷的目光,就害怕地收回了脚步。
容羡回去,关上门,肩膀上书包慢慢滑落,他的人也靠在门上,顺着门滑了下去。
真奇怪,想笑却笑不出来。
平时安德烈·修老说自己笑起来贱兮兮的,这会居然不犯贱了,连笑都不想笑。
碎发落下来遮在额前,少年俊美白皙的侧脸看上去十分落寞,眼中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压抑的痛苦。
他笑习惯了,应该忘了难过的感觉才对。
可是为什么,每次在外面笑得越开心,回到家,寂寞的反差感就会越强烈。
他讨厌容霄,讨厌大夫人,讨厌这冰冷的容门,讨厌……每天装模作样很没心没肺的自己。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从撑着手从地上坐起来,随后将书包丢在地上,脱了校服,一把扯下领带,随后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
流畅紧实的腰部肌肉,带着年轻活力的气息,背部却烙满伤痕,他脱去衬衫的时候顿了顿,手伸到背后摸了一把自己背上的疤,薄唇抿成一条线。
那是他14岁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和容霄打架,结果从高处摔了下去,两人两败俱伤,但是最后他被罚关了三天,容霄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有仆人心疼自己,上来帮自己上药,第二天却消失了,容羡出来后才知道,那个仆人被赶出了容门,因为出手帮了自己。
后来,他就拒绝了一切下人的服务和帮助,在这容门,他被逼成了一个人生活,他不想再有人因他而受伤。
少年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从三楼看着楼下的花庭,劲瘦的背上疤痕交错,仿佛像是要烙进他血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