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故作恼怒，但眼中的戏谑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小僧失礼……”

    小和尚听到此话连忙后退一步，脸竟比这四月的山花还红上几分，紧接着南辞又听到一阵“阿弥陀佛”。

    还真的是榆木脑袋呢！

    南辞不由地失笑。

    她光着脚，踢了踢石边的溪水，溪水清澈而又冰凉，很是舒服。

    “小和尚，你除了会阿弥陀佛还会讲其他的话吗？这句话我都听腻了。”

    提起裙摆，南辞在那石头上坐下，一边用脚拍打着水花，一边问。

    小和尚却是垂头不语。

    南辞见那小和尚脚步正往后退，知道他是想溜了，随即轻“哼”了一声，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你是要偷偷离开么？”

    果不其然，小和尚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来。

    南辞笑了笑，直接站起身来将他按到石头上坐下，然后自己又坐在他的身旁。

    两人一时贴的极近，那小和尚瞬间就又想挪开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陪我说过话。小和尚，你真的不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移动，南辞那可怜兮兮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那语气，就仿佛是被主人抛下的可怜猫儿，让人不由地想去怜惜。

    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加之小和尚此时已生了恻隐之心，那原本挣扎着想站起来的身子也不由地顿了顿。

    “那……那你能先把鞋穿上么？”

    小和尚别过头去，结巴道。

    “你答应啦？”

    南辞顿时惊喜道。不过很快，那份惊喜就又被忧伤掩盖。

    小和尚见南辞久久没动，起身就要走。

    “别……”

    南辞忙拉住小和尚的衣袖，“……你别走走。”

    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我不是不想穿鞋的，真的。”

    身旁的少女真诚道：“小和尚，我没有鞋子。从来，都没有人给我买过鞋子……”

    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一个音都几近听不到了，而小和尚的心，却有如翻江倒海般，久久不能停息。

    “那你……”

    “你放心，我可以藏在裙子里，真的。”

    小和尚刚开口就被身旁的少女打断。只见少女将那晶莹雪白的小脚从溪水里伸出来，然后缩进她那盈白的长裙里。

    “这样，可以吗？”

    少女不安的问道。

    小和尚的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少女的忐忑与小心翼翼。

    他点了点，“可以。”

    少女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她嘴角微微上扬，“小和尚，你真好！”

    南辞抱着他的一只胳膊道。

    小和尚有些不自在，但见到女孩那弯弯的眉眼，却是怎么说不出来半分伤人的话。

    “小和尚，我叫南辞。南是‘南无阿弥陀佛的’南，辞是‘故人西辞黄鹤楼’的辞，你叫什么？”

    女孩朱唇轻启，欢快道。

    “‘南无阿弥陀佛’的‘南’与你的不是一个读音……”

    小和尚轻声低喃了句。

    “什么？”

    南辞没有听清。

    小和尚原本想再重复一遍，但当看到少女眼中那跳跃的光芒过后，却突然觉得说不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很好听的名字。……我叫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