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顾朝生听了华峰说言如何恶心,且说穆伟晨刚听华峰又说什么‘君要臣死’,眉头早已高高皱起。
然而忆起华峰那一个稽首礼,他还是给了华峰这个面子。
听到最后,穆伟晨才惊觉自己竟是被华峰摆了一道。
不过这‘话中有话’确也是华峰的拿手好戏,更何况,表达如此明显,已然有视他一人为君的意思,那个‘吾等’,那个‘朝生他们’字字句句虽然看似玩笑,却无一不在向他表明誓死效忠的决心。
刚刚朝生说的那话,虽是跟华峰的隐义半点搭不上,却并不妨碍他表自己的衷心。
如此一来,昔日的西征大军已然是全了半壁……
略略沉吟片刻,穆伟晨便再次开口了,“如今你我已身处死局,华老可有逃出生天的法子?”
“怕是还要委屈王爷一番,便是见了那白冰襄也得来个虚以逶迤,正是使的‘拖’字诀。”
穆伟晨听罢额上青筋不由跳了几跳,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他服软了。
“终究不是应敌之策,朝生可有良方?”
忍一时之气,无甚所谓,然而苟且尚不能活命,倒真不如放手一搏了。
“爷,属下还有一事尚未秉明,此时不知当讲不当讲……”
朝生,你确定你是要出谋划策,而不是搞事情吗?
穆伟晨盯着顾朝生,久久不曾移开视线,见他始终神色自如,并未有慌张和惶恐之色,这才开口。
“讲。”
“属下来时,已有确切消息,中原已然发生暴动,虽然只是局部小范围的暴动,然而已经有人揭竿而起,与当地雁门发生混战。”
顾朝生说话之时不见哀色,反倒隐隐有些嗜血的兴奋和激动。
穆伟晨当即皱了皱眉,“将士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一声怒喝,立马将顾朝生从兴奋中拉了回来,当即立正站好,答到,“保家卫国!”
“既知是保家卫国,盼着战争却是为何?!”
连这话都问出来了,可见穆伟晨已是震怒。
“王爷息怒,属下并非好战。也知那百姓们之所以揭竿而起乃是受人挑唆所至,倘若找准源头,此战可免!”
顾朝生当即肃了脸,一本正经对到。
“竟有此事?”
穆伟晨这才复又坐到椅子上。
“此次民乱因中原盐市崩溃所至,愚以为此乃盐帮乱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如今那盐帮怕是有大动作了!”
虽话中主观之意甚浓,然而顾朝生说话斩钉截铁,显然已有成竹在胸。
穆伟晨自是知道这话非虚,之前丽姬已经传来消息,盐帮有盐船将行,此事必定不会悄无声息。
“华老,你怎么说?”
刚闻听顾朝生之言,华峰已是打了十二分精神,这会儿见爷点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捋了捋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果真这才是‘神算军师’的正确打开方式。
“臣有一计。”
说罢略略一顿,见两人都在等着自己,当下也不矫情,直接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