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地一声响,瞬间将陷入魔怔中的他惊醒。
商戬慌忙站起来,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出了屏风。
缓了缓气,他打开门,又锁住门。
门外,姚玉琴有点腼腆地站着,她其实没想着,一声喊就能把他喊出来的,但他真的出来了。
她的心,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商戬淡淡看她一眼,问:“姚小姐找在下,是有事?”
“玉琴……”
斟酌着,犹豫着,忐忑着,害羞着,还是从腰间取下了她佩带的荷包,“这是玉琴自小带在身上的,不知公子……”
她红着脸,虽然眼睛有点不敢直视他英气逼人的脸,但还是,坚定不移地,将荷包递了过去。
今天是什么节日?
五月二十日。
求爱日。
女子向男子赠送荷包或香囊,是代表心仪之意。
商戬看着那荷包,顿了顿,又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女子,“承蒙姚小姐厚爱,但是,在下……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拒绝了。
拒绝了!
姚玉琴脸上一僵,飞快地将荷包收起来,说了句,“打扰商公子了。”就急速地转身。
脚步很凌乱,显然是,很难堪,很难过,很狼狈。
但,商戬却没心情去管她如何,他又转身,回到房内,关上房门,却在准备入睡的时候,对着空中一喊,“寿南!”
“主子。”
寿南如鬼影一般,迅速现身。
这个老是跟在皇上身边,话不多,身板娇小,对谁总是一张笑脸的死太监,身手却是顶顶的好啊。
商戬看了屏风一眼,说:“点香。”
“是,主子!”
香一点上,原本睡在床上,稍微有那么一点闹腾的女子,立马就睡的沉沉的,连外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知道了。
商戬挥手,“下去吧。”
寿南又隐身一跃,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
商戬脱掉外袍,又解掉青衫,只留一层白色里衣,躺到了床上。
温婉订了两个厢房,她考虑的很周全,可是,商戬却不喜欢她做事这般的滴水不漏。
她若不漏,他如何渗透?
静静地看了一眼床内的女子,商戬伸手,将那厚重的床幔给放了下来,然后,俯身,脸对着她的脸,贴着,慢慢的,薄唇移过来,一点一点地覆在她的唇上。
先是轻轻摩挲,后是深深探索,而后,就是……汹涌的吞噬。
今天,在她去茅房的时候,他看着那一对互生爱慕的男女,看着那个男子热切地吻着那个女子,看着那男子的手抚摸着那个女子的身体,当时,他多么想像那个矮亭里的男子一样,把她也压在廊柱上,肆无忌惮地吻,肆无忌惮地抚摸。
可是,他不能!
他是皇上,他却不能像寻常男子那样,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奉送心意,表达爱意。他当时心情很不好。
真的,很不好。
可是,现在,吻着这张小嘴,他所有的不快,所有的郁闷,全都消失了,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俩。
而夜,还很长。
商戬伸手,纤长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温婉胸前的纽扣上……
另一边,姚玉琴狼狈失色,踉踉跄跄地从这个官舫里跑出去,一路跑回到花坊,冲进自己的厢房,一头扑进床里,眼泪就哗啦哗啦地砸了下来。
她伤心,她也难堪。
原本她以为,他听了她弹的凤求凰,去了她的厢房,又用她的琴,弹了同样的一曲凤求凰,是因为,他对她也有好感。
可是,没想到……
姚玉琴哭的楚楚可怜,心里难受的要死。
一想到那个男人丰神俊朗的天人之姿,又想到他拒绝自己时,那果断,毫不犹豫的斩定,她只觉得,心,在滴血。
“小姐!你怎么了?”
正哭着,亦可推门进来了,穿过屏风,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还有呜咽声,她连忙奔过来,急急道:“小姐,你哭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姚玉琴哭的越发的厉害。
亦可心一急,眼中就蹦出厉色来,“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惹你这般伤心,奴婢去找他算帐!”
“亦可。”
姚玉琴拿手帕擦擦眼泪,转过脸来,一脸的伤心欲绝,“他拒绝我了。”
“他?”
亦可疑惑,“小姐指的是谁?”
姚玉琴捏着帕子,沉默不语,但脸上的失落,悲伤,惆怅,太明显不过了。
亦可眼珠子一转,突地就想到今天的那个男人。
是他!
亦可问:“小姐难道私下跑去见他了?”
姚玉琴脸一红,低低地,“嗯。”
亦可眉头一皱,“小姐向他表白了?”
“没有。”
“那你怎么说,他拒绝了你?”
“我有送荷包给他,但他没接,他还说……他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
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亦可看她一眼,叹口气,“他既然都那般说了,小姐就不要执著了,天下间,好男儿多的是。”
“可是我……”
心已丢失,再出色又如何,终归不是他。
亦可拿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脸,“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姚玉琴还是哭,只是,没有哭多久,就似乎累了,头一歪,躺在床上睡着了。
亦可给她把鞋子脱掉,盖上被子,熄了油灯,出了房门。
她步出房门之后,脸色就倏地冷了下来。
她沿着这个花坊转了几圈,然后走到一个杂货间,推开一道小柜门,正准备进去,突地,她又将门一合,眼中迸射出凌厉的杀气。
“谁!”
一个黑影快速地从门口闪了出去。
亦可连忙去追。
可是,花坊这么大,人又多又杂,等她一出去,迎面就是形形色色的人,她眯了眯眼,又往身后的杂货间看了一眼,没进,转身回了姚玉琴的厢房。
凌霄纵身伏在远方的大红灯笼后面,将亦可的面容看的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黑衣一闪,消失不见。
第二天,温婉起的有点晚,醒来的时候,总感觉,身子很沉,似乎是睡了一夜,越睡越累。
她拍拍头,睁眼,打量了一下这间厢房。
是她预订的厢房之一。
她坐起来,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很齐整,除了有些皱巴巴外,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她就拍了拍,又抚了抚,推开门。
她原本是要去找商戬的,但是,敲隔壁的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应,她就试探地说了句,“商哥,我进去了?”
还是没人应。
温婉就推开门。
走进去一看,哪里有人?
一个鬼影都没有,倒是桌子上,放了一张便条。
她拿起便条。
便条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
“准你休息一天。”
也就是说,她今天不用上朝了。
但是,也不带这样的啊,自己玩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太不够意思了!
她抿抿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