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点了点头,也没为难他,她今天只是了解情况,没打算这么快就下手。
她说:“原来如此,黄大人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她拂袖,离开。
回到驿宅的时候,已将近酉时三刻,春桃早做好饭,等着他们。
看到温婉进门,立马迎上去,“小姐,今天打探的如何?”
“略有收获。”
“那真是好事!”
温婉听了,笑了,没应话,只是揉了揉肩膀,摸了摸发热的脸,“今天为了让那个黄奎受点苦,我也跟着被晒了,哎。”
她叹一声,又转过脸让春桃看,“看我是不是晒黑了?这里压根没有防晒霜,要是再这么晒下去,我这美美的一张脸就要报废了。”
春桃闻言,额头忍不住抽了抽,她家小姐何时在乎过容貌了?
而且,防晒霜,那是什么鬼?
但她还是很担忧地,认真地,来来回回地看了看温婉的脸,然后,很严肃地说:“小姐,奴婢感觉你越来越白了。”
温婉嗔她一眼。
春桃捂嘴笑。
凌霄不动声色地将温婉此刻有些白里透红的脸看了一眼,又默默转眸,看向春草。
春草的皮肤也很白,此刻也有些发红。
可能也是晒的。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女子此刻红透透的脸,凌霄嘴角一勾,竟露出一点笑来。
晚上。
吃罢饭,温婉早早地睡了。
她只惦记着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得养好身体,一时也忘记了要问春草,她跟凌霄是怎么回事,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地,被她抛到脑后了。
春草吃罢饭也回到自己的屋子,但在进屋子前,她还是去马厩,先给马放好草和饲料,免得这匹马晚上受饿。
春桃是不会喂马的,这事还得她自己亲自来。
她站在马厩前,微微低着头,模样很认真。
认真到,她压根没有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凌霄抱臂靠在马厩里搭的木桩柱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等春草放好饲料,放好草,又看着马儿津津有味地吃着,她拍了拍手,又拍了拍马头,准备回去。
可是,刚抬头,就对上一双深黑梭冷的眸子。
她陡地一惊,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他何时来的?
她没理会他,扭头就走。
凌霄抿了抿唇,在她走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
相安无事地,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温婉又去了老人那里,只不过,在走之前,她让春草和凌霄留下,让春桃带上五盘蚊香,跟着她。
春桃是很愿意跟着温婉的,喜颠颠地去拿蚊香,又喜颠颠地跟着温婉出门。
而留下的春草和凌霄……
无事可做,春草就去练剑。
勤能补拙,这句话是千古名言,在哪里都适用。
虽然春草在武学上的天赋极高,但她依旧不懈怠,每天至少练剑六小时,如果白天没时间,她就晚上练。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不然,这种习惯不会中断。
她去练剑,凌霄就去练刀。
这个院子本来就小,两个人挤到一起,怎么练都伸展不开。
春草又被惹毛了,“你到底老是跟着我想做什么!”
凌霄看着她发怒的脸,不冷不热地抿了抿唇,“那天你为什么要去追蒋生?”
春草冷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凌霄嘴角轻勾,勾起淡淡冷邪的弧度。
倏地。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在春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凑近她跟前,冷薄的唇,擦着她的耳朵,略显暧昧,却又阴恻恻的,“那我就每时每刻,每天都跟着你。”
“你这个狗……”腿的。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春草就感觉耳骨处猛地一阵刺骨的疼意传来,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啊!”
抬头,竟看到那个狗腿的贱男正舔着舌头,卷起唇畔的一点血。
那血,不用想,是他咬她耳朵渗出来的。
这个该死的!
春草怒火中烧,挥剑刺来。
凌霄用刀背挡住,“再让我听见你骂我一句,我就,听一次,咬一次。”
说罢,还嫌春草的火气不够大似的,他又恶劣劣地丢一句,“虽然嘴巴有点贱,但,滋味不错。”
尾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
春草捏着剑,手骨在寸寸作响。
倏地,她将剑一挥,劈向天空,竟生生地将一只从高空中飞过的鸟而劈死了。
立在另一个小院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又抿了抿唇。
这个该死的女人,似乎,武功又精进了。
但他现在没空去想这些了,他要向皇上汇报这里的情况。
丰埠县离皇城那么远,传信都是通过驿使。
温婉是帝师,她遣派驿使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凌霄就没法用驿使了,他想了想,还是得用老办法。
他把食指放入嘴中,吹了一个异常难听,又异常刺耳的口哨。
等他的口哨吹完,没过多久,就有一只白鸟飞了过来,停在他的肩头。
这白鸟不是鸽子。
古有飞鸽传书,但凌霄跟他主子之间,用的却是鸿雁。
鸿雁传相思,一般人是很难想到,这鸿雁竟也能传情报,而且,还是口传,并非纸传。
凌霄以一种特殊又奇怪的方式将自己来这几天看到的详细情况说给了那鸟,那鸟眼珠子一转,似乎都接收了。
凌霄拍拍它翅膀,它就往高空飞去。
等鸟离开,凌霄又去找春草了。
这么无聊的地方,他如果不找点乐子,会闷坏的。
而他觉得,让那个总是冷冰冰地绷着一张脸的丫头爆怒,是件极有趣的事。
他去找春草。
春草此刻正在洗澡。
她很嫌恶凌霄,被他咬了耳朵,她是真恶心,不洗澡会让她一整天都不会舒服。
大白天的,凌霄哪里知道春草在洗澡。
温婉不在,春桃也不在,此宅子里就只有他们二人,所以,凌霄也就没什么顾忌,走到春草的门前,一脚将门踹开了。
可能,凌霄自己都没觉察到,他每次在面对春草的时候,都有一种无所顾忌的嚣张,就是那种,他不管对她做了什么事,他都不怕,不慌,也不担心她会恼会气会发火。
踹门声那么响,春草的耳根子很灵的,刚钻到浴桶里的身子猛地一怔,分秒间,她立马就想到了是谁。
眼神一冷,手臂一挥,起身间,一件外裳已经披在了身上。
刚裹紧,凌霄就进来了。
刚进来,一柄森寒的剑就近至眼前。
凌霄是知道这剑的厉害的,慌忙往旁边一闪,那剑擦着他的鬓发,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鸣鸣的铮响。
凌霄眼神一冷,他如果反应慢了那么一丢丢,此刻,那剑钉住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这个歹毒的女人!
他恨恨地咒骂一句,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屏风,然后……就看到了……
呃,这个女人在干嘛?
洗澡?
大白天的?
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