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指着屋子,指着床,“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的床!你私闯民房,这下作的品德,还有脸说别人?”
凌霄危险眯眼,“谁下作了?”
“你!”
刀锋忽然而至。
春草连忙偏头躲过,往后退一步,刚站稳,眼前就逼来一张冷冽的脸。
凌霄近距离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眉头皱了。
他这段时间睡眠不好,老是晚上睡不着,所以,也就鬼迷心窍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她屋子里来了。
往她床上一躺,还就,真的睡着了!
她出去了一上午,他就睡了一上午。
其实,在她推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在那一刻,他却不是急着想着离开,而是,很想看看她的表情。
如今看清楚了。
她在嫌弃憎恶他。
凌霄皱了皱眉,走了。
回到屋,他惆怅了。
他觉得,他铁定是在自我找抽,而且,还在往自我找死的路上奔赴。
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个丫头呢?
他怎么能喜欢一个老是想杀了他的女人呢!
不能!
他将刀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深吸气。
可是,春草那张脸,又晃到脑海里了,还有她的耳朵,她的唇,那唇……
凌霄猛地睁眼,拿起刀,飞快地出门。
跑到荒山上,练刀,发泄去了。
他怎么样,春草是不知道的。
春草在他走之后,将床单床被,但凡是床上的东西,全都扯下来,清洗,换新。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才将屋子里里外外地清洗干净。
而等她将最后一盆水倒掉的时候,凌霄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挂在小院里的床单,被子,以及枕头巾,又看了看春草,抿唇,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晚上,凌霄又失眠了。
反复地睡不着,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最后,他起身,一脸郁气地起身。
他又去了春草的门前。
这个时刻,是午夜亥时,也就是深更半夜,十二点时分。
温婉房间里的灯熄了。
春桃房间里的灯也熄了。
春草房间里的灯,依样是熄了。
四周都黑漆漆的。
只有深夜的蛙鸣,呱呱呱地,一声一声,漫长在这暗夜尽头。
凌霄抿了抿唇,伸手推门。
没推开,锁了。
他又去推窗,也没推开,照样被卡的死紧死紧。
他闷了,抱臂站了一会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
盯着自己的那张床,又想到自己睡在春草床上的感觉,他觉得,他完了。
这次是,彻底地完了。
他躺回床上,睁着眼,看着床顶。
这一夜,就这么地过去了。
第二天。
温婉没有出门,吃罢早饭后,坐在院子里不走了。
春桃诧异,“小姐不出门了?”
“嗯!”
“你不是说,要劝服老人家,让他们做你新农村试验的第一家吗?”
“嗯!”
“那你怎么……”
“我在等人。”
“等人?”
“嗯!”
“……”
话说,有谁会来找你啊。
春桃甩甩头,忙去了。
温婉坐了一会儿,春桃忙完里面,又出来,手里拎了一个壶,她过来给温婉倒杯茶,还是昨天的高山流水。
倒罢,壶搁着,温婉说:“你去把凌霄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好的,小姐。”
春桃去叫凌霄。
凌霄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眼底有黑影,配合着他这么一张冷脸,真的是,把春桃吓了一跳。
她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凌侍卫。”
凌霄眼神睨过来,“有事?”
“我家小姐找你。”
帝师找他?
凌霄立马关上门,去了前院,看到温婉,他向她微微俯身,“帝师。”
“嗯,你去黄太守家里走一趟。”
黄太守?
黄奎?
凌霄挑眉,“帝师让我去,是……”
“查他家库房。”
“……”
“他的库房里有什么东西,你要一五一实地向我汇报,还有,除了库房,再查查他有没有小金库,小金库里有多少银两,他的夫人以及他府上的家丁,每个人的腰包都给我查一遍。”
“……”
“听明白了?”
“明白。”
温婉看他一眼,“去吧,这事不急,你慢慢查,切记,一定要里里外外,彻查清楚。”
“是。”
凌霄领命离开。
温婉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她对春桃说:“去把我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备好,也该来了。”
春桃疑惑,“小姐真在等人?”
“是啊。”
“谁能让小姐这般地等啊?”
“一个小女娃。”
春桃:“……”
“快去准备!”
“是!”
春桃进去备东西,温婉依旧坐在外面喝茶,没一会儿,门,就被拍响了,然后,就传来陆止水那清脆又兴奋的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
温婉准备起身,去开门,春草听到声音,从屋内出来,一个飞步,奔至门边,在温婉站起来之前,将门打开了。
陆止水那张稚嫩又挂着大大笑脸的脸就呈在了面前。
春草撇了一下嘴,让开。
陆止水兴冲冲地跑进来,一跑进来,就往温婉身上一扑,“我真的找到了!”
“嗯。”
温婉失笑,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吃过饭了吗?”
“吃过!”
“那跟我去书房。”
“太好了!”
陆止水被温婉牵着,一蹦一跳地跟着进门。
春草看着,没什么表情。
春桃从屋内出来,看到这一蹦一跳的小身影,她嘴角抽了抽,“这小女孩……”
“是那老人家的孙女。”
“哦,可我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大街上碰到过。”
春草:“……”
她表示,她没有碰到过。
春桃又说:“她怎地来这里了?”
“小姐说,要教她学习识字。”
“哦,难怪她那么兴奋,她好像很喜欢小姐。”
“嗯!”
何止是她。
她的爷爷也很喜欢小姐。
温婉带着陆止水去了书房,书桌上早已备好笔墨纸砚。
陆止水看着那笔,看着那墨,看着那砚台,看着那纸,眼中闪着很浓很浓的喜爱,或许,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
温婉这样想着,就摊开一张纸,取笔,低头,画了一副画出来。
画罢,陆止水凑上去瞧。
瞧半天,她突地一惊,“大哥哥画的是……房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