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周庄主的话很具有戏剧性,他站在一个被他害死的无辜女人住的地方,说救人的人是邪派。如果真要有邪派,他们这种拿活人来祭祀的行径才更算是邪派吧?
“大哥,魔门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非常收敛了,现在与江湖正派井水不犯河水,魔尊也早已失踪。我们要怎么对付他们?难道告诉大家周家庄的秘密?”
“哼,借口是人找的,当年围攻凌风堂的时候,大家不也心知肚明?别忘了,魔门还有《纵尸手》呢,也许那个东西比现在无人能参透的九鬼八重更有魅力。”周庄主得意的声音让人非常恶心。
“大哥高见。”拍完马屁后家信转而问那个家丁:“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六爷不忍心杀小少爷才交给小的,小的怕告诉了老爷,老爷会责备六爷。”
“你倒挺为我们兄弟着想啊。”周庄主阴阳怪气地说。
“小的当然,唔——”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声奇怪的闷声打断,然后传来了扑通的倒地声。
“狗奴才,坏了我的大事,把他埋到坑里去。”周庄主太狠了。人家好歹帮他的孩子挖过坟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啊,下手一点都不软。一想到和我斗的人是一只老蝎子,我的鼻尖都开始冒冷汗。
“大哥,这个家丁一辈子都在周家干,就这样杀了?”好像家信也不满意。
“怎么,你对我有不满?”
“大哥误会了……”
……
接下来又是一场猜忌好戏,我被院里那埋人的声音刺激得实在受不了,想悄悄地溜走。不料,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谁?”周庄主让人胆寒的声音猛地传来。
我吓了一哆嗦,赶紧用孟书的蹩脚轻功迅速撤离,后面好像有人追了上来,我用一飞三五米的笨拙轻功拼命地跑,拼命地逃。
四周的房间好像都变成了妖魔一般,黑洞洞地想要把我吞噬。为什么到处都是萧墙?为什么到处都是相同的房间?黑暗中我竟然迷了路,跑来跑去都好像只在一个地方打转转。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却在几个循环的院子里跑得几乎呕吐,可是我不能等死。我咬了咬牙关,选了一条没走过的路继续跑。
跑着跑着,我觉得不对劲了:耳边的风声异常的大,前面地路越来越模糊。最可怕的是,我身后有两道影子飞速地跟了上来。
难道是周庄主他们追上来了?我惊恐地回头,却看见孟书拉着凡烈,一人斜背着一个包袱,跟在我后面跑了上来,幻觉又出来了。
一会儿,他们两人便和我并排跑着了。我摇摇头,想把这个出现得不是时候的幻觉丢掉,可还没等我摇两下,眼前一黑,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我猛地拉了过去。
当我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事物在我面前一上一下地晃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我差点惊叫出声。就像附身一样,我现在在孟书的身体上。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控制她,但我能看到她看到的,我能感觉到她的感觉,知道她心里所想的。
孟书现在很害怕,因为现在他们后面也有人追,而且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再这么跑下去她和凡烈都跑不掉。
“凡烈,”孟书猛地停住,从衣袋里掏出那张麻布,气喘嘘嘘地对凡烈说,“我们这样跑不掉的,凡烈,你拿着这个,照这上面的说的,赶紧跑。”
“要走一起走,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跟他们拼了。”凡烈的脸都恨得快扭曲了。
孟书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你混蛋,我们孟家就你一根独苗。你快走,你逃出去,千万别被他们抓到。这样他们还不敢把我弄死,我们要是都落在他们手里,两人都死定了。”
“死都不走!”凡烈抽出了他的剑。
孟书急得火烧眉毛,抬手就是一耳光:“死在这些疯子手里我不甘心,你快跑啊。”
凡烈捂着自己的脸颊,牙都快咬碎了,突然,他一把拥住了孟书:“姐姐,我一定找人来救你。”说完,他将剑塞到孟书手里,一把拿过那张麻布,转身就走。
孟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把剑又塞了回去:“这是爹留给我们,你好好保管,别丢了。”
反正自己肯定打不过那些人,这把剑给凡烈防身也好,孟书心想。
凡烈含泪点点头,飞奔而去。
看到凡烈离去,孟书冷静了许多。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一定要拖够时间,让凡烈逃掉。她对自己说。
环视了一下四周,孟书看上了院子里的一颗碗口粗的树,她心想:终于找到了称手的武器了。走到那棵树边,她往自己的手上吐了一口吐沫,弯腰发力。随着她“喝——”的一声,那棵树竟然被她连根拔起。
我也舒坦了许多,原来我还以为孟书身上的大力气是我穿越的并发症,现在看来孟书以前就是一个大力女英雄啊。感情我穿越后人家孟书的大力我还没能充分地发挥出来呢。
拔起了树,孟书大步流星地站到了庭院中央,威风凛凛地守在了那里,就像关公神气地扛着他的青龙月堰刀。
我不由感叹,看人不能只看一时啊,以前我回忆里的孟书都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却忘了,孟书和凡烈都是天极剑孟齐峰的孩子,再差也能有两把刷子。
追兵出现在了转角处,带头的是周家大少爷和周庄主。
周家大少爷脸上挂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嗜血笑容,笑弯了的眼睛里掩藏不住那种对嗜杀的兴奋。而周庄主,看不出喜怒。
“孟丫头,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去啊?”周庄主似笑非笑地问道。
听到周庄主发言,孟书有点慌神,我也替她捏了一把汗。不过想起了还没逃出去的凡烈,孟书鼓起了勇气:“周伯伯,既然我和云议的婚事告吹,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了。我哥哥孟凡景在京里谋到了一个差事,我正要去投奔他,凡烈已经先行出发了。”
闻言周庄主冷冷地笑了一下:“哼,小丫头跟老夫玩花样?你以为你搬出了在京从仕的哥哥会吓到老夫么?谁不知道你哥哥恨你入骨,将你们姐弟赶出了家门?废话少说,老夫问你,你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周家的秘密?”
孟书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但她还想碰碰运气:“周伯伯,您说什么?孟书不明白。”
周庄主像豺狗那样眯了眯眼睛:“孟丫头,别想跟老夫兜圈子,老夫既然提了这件事,自然表示老夫已经知道了。发现了这个秘密,孟丫头,你们姐弟也死得不算冤。本来只想找个碴子将你们姐弟赶走,这下,你们的命保不住了。”
“周伯伯”孟书很想哭,但她还是竭力将眼泪忍了下来,“我一个字也没跟凡烈说,您放我们走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您了解我爹,我会像我爹一样守口如瓶的。”
“你爹?你爹不也偷了极云门的九鬼八重,丫头,这个世界上,死人的口最牢。”周庄主目无表情地一挥手,七八个大汉扑了过来。
孟书把心一横:“我跟你们拼了!“说完抡起树干挥舞起来,一时间黝黑的夜幕里树枝与落牙齐飞,鼻血共绿叶一色。
啊!好帅的铿锵玫瑰!我忍不住赞叹起来。
碗口粗的树干在她的手里竟然灵活得像一根小鼓锤,挡刺舞劈,一气呵成。一套娴熟的剑术被她用这棵树充分地演绎了出来,再加上她敏捷轻巧地在墙上窜上窜下,英姿飒爽地击倒一个又一个大汉,活脱脱,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女侠。不愧是天极剑孟齐峰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