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伦杰回到了狮山石滩镇的厂里去了,他是为了省事,怕公安部门的人一遍遍地找谈话。公安部门为了进一步查清案情专车直达狮山石滩镇雅贤山下的神州涂料厂找到了栾伦杰。两个公安人员向他亮出了证件说:“我们是玉岭公安局的,请问你是栾伦杰吗?”
“请坐下慢慢说吧,”栾伦杰不慌不忙地先把他们带进了客厅里一边倒着茶,一边说话。对栾伦杰,公安局里没有人不知道的,更何况局长又是他的姐夫,当下那两个刑侦人员,也把他作了亲人一般,把案情的事也只作了个正式而已。
“我们是为九月二十一日在松兰滩发生的那个伤害致死案的事,想请您配合一下。”刑事警察说。
“好的!好的!”栾伦杰表现得很是大方热情,笑着说,“不过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没有看到事情的结局,后来我走了。”
刑侦把做笔录的纸从公文包里取出来,平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开始调查询问,并做了笔录。
……〔省去笔录中对栾伦杰个人基本情况的记述。〕
问:你看到他们在打斗吗?
答:是的,我是看到了,但具体为什么打斗,我不清楚,我是在远处看着,而且我也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问:当时,你看到哪些人在场?
答:一对男女,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就是那晚演出的那两个漩门中学的教师,还有孟加勇、潘志南和沈志定,连我自己算在一起也总共只有六个人。再也没有看到别的人了。
问:在山上,海里,或者经过这里的,或者打鱼刚上来的人有吗?
答:我没有注意,我估计没有人看到。因为天色已经晚了,这里附近又没有村庄。我到这里来是乘摩托车来的。路没有造好交通也不是很方便的。傍晚的时候到这里来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没有的。
问:那么你呢?
答:如果不是看他们打架,我早就回家了。
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呢?
答:我是四点半左右吧,我估计是这个时候,因为我没有带表。(说到这里,栾伦杰给各人分一支大中华牌的香烟。)
问:你看到他们打架了吗?你谈谈你所看到的情形吧?
答:知道。我很专心地用扳罾扳鱼。听到他们在吵,后来就打起来了。当时我也并不知道是学校的老师,后来我看出来了,就是那演出的一对儿。那个男的老师打得可凶了,与电影中的武打没有什么两样的。那个孟加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逃,从岸上逃到了沙滩上。我还看到孟加勇跪下来求饶了,当时我想他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有两个人,想劝阻,但哪里能劝得开,只得站在一边看着。我是后来听说孟加勇被打死了,我当时就看出来姓柳的是要把他打死了,否则不是这样打法的。
问:你既然在这里办厂,应该是很忙的,为什么要到哪儿去呢?
答:是的,我很忙。不过那天刚开过文旦节,我是为文旦节才回漩门的。我这个人家乡观念极强,有这样大的节日,我是要回去看看的。我也是喜欢赶热闹的人,至于捕鱼,那是我从小的爱好,我家父亲,祖父都是这方面的能手,应该说我是受前辈的影响,也由于自己从小对这个很感兴趣。
问:除了这一次,最近你还有什么时候到这里打过鱼吗?
答:当然,不久前,就是文旦节晚会演出后的第一天,我也是去扳过,那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与师弟沈志定一起去的。
问:你与死者认识吗?怎么认识的?
答:当然,我也是认识他的。乌皮勇,黑狼,漩门甚至于玉岭全县名气很大。我与他还算是初中时的同学,我们不是同班的,算不得很熟悉。更谈不上要好,是一般的关系。因此那天打架的时候,我是先走了,我当时肚子很疼,就先走了,我以为,他们打了一会儿总会停歇的,不当一回事的。年轻人打架是常有的事。
问: 你就是这样的想法下离开的?
答:是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再说当时还有潘志南与沈志定在场的。
问:那两个中学老师,你们认识吗?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答:我与他们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认识的,要不是那晚演出,我就根本就是完全的陌生的。
问:你还有什么要提供吗?想一下。
答:没有什么了。实在,我知道的很少。
问:如果你还想起了什么,还可以随时向我们提供,并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答:好的!
问:你保证今天所讲的都是事实吗?
答:是的,我没有半句假话。
问:如果有意作伪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答:知道!
……
栾伦杰送走两个刑侦人员回到屋里,忽然想到忘记问那个叫碧云的姑娘到底怎么样了,便突然转身追了出去,但立即就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了,再跑上几步,只见在原先停车的地方还飘散着一股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