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元吃了晚饭,送走了两位客人,与食堂阿姨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就到了楼上,见自己卧室内的床头灯半开着,照见柳诗鸣坐在床上把素珍像抱孩子一样的轻轻地拍着,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到了院子里转了转,心里又想起与素珍的那些往事,感慨地想道:“她该做我的女儿才对,当初本就不该做我的妻子的,这事儿想起来真荒唐,看他们两个现在才像是夫妻的样子了。要是能移花接木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了。心里真的有还了一大笔的债似的轻松。只是要是她生下一个孩子,那我算什么呢?是父亲还是……名义上来说,她还是我的妻子呀。”
他想这想哪,走东走西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正欲回来睡觉却见柳诗鸣从卧室里飞一般地出来,正开门到他自己的房里去睡觉了。他进房看着蔡素珍却怔着,发了呆似的,两眼茫然。
金士元也不便多说,一看时间不早就脱了衣服靠着妻子睡下。因为睡得迟了,金士元第二天很迟才起来,到了厂里,不见柳诗鸣,心想他一定是还在房里睡着,他想昨天是太困倦了,就不去叫醒他,可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还不见他起床,就去推门,而门却是虚掩着的,就推门进去,只见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整齐地摆放着,却不见了柳诗鸣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他不禁大吃一惊——“走了!”走到写字台前,只见压着一封字条拆开看着——
亲爱的金兄,嫂嫂,十分抱歉,我得离开你们了,我的所有厂里的工作,主要是技术上的事可由牛德草和马品贵两位顶替。两人在涂料的工艺配方上有独到之处,甚至于比我还强,我与两人交托清楚,不会影响正常的生产。
我罪孽之身,蒙兄嫂不弃,托以重任,由于经验不足,技术知识不专,缺点错误在所难免,还望兄嫂谅解。在与你们相处的一年零八个月时间里受到的照料和关爱我没齿难忘,如有机会我还将回来看你们。
兄嫂两位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虽为无后,不足为忧。在弟离开以后还望多加保重,相互关爱。社会复杂,世态炎凉,人情难测,还望兄嫂遇事多加思考,不可轻信于人。弟所担心的是仁兄交谊复杂,易于偏信,谋事不周,嫂子学识良优,金兄应当多与商量。愚弟柳复生敬上。2003年10月25日。
金士元看了留言泥塑木雕似的怔着足足有五分钟,直到妻子素珍来了才回过神来。
素珍说:“他人呢?”
金士元说:“走了!”
素珍上前一把夺过丈夫手中的条子,看了两遍,把纸条往桌子上一丢,把房里扫视了一眼,果断地说:“找他去,快!”说着她一把将丈夫拉着直往院门口奔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车站。车站上人来车往,哪里还能见得到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