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驾起摩托车往春晖小学开去,二十分钟前,他接到了柳诗鸣的电话,要他去接蓓蓓,他在外要接待客人。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嚓的一下,犹如一道闪电,只见一个青年突然横穿马路,李栖急刹车,他发现那青年的上衣被摩托车的把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这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脱下衣服举起来,像是举着一面得胜的锦旗,拦住了李栖的去路,说:“你看,将我的衣服挂破了,你说咋办?”
李栖说:“对不起,师傅!”他说话时脸色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又转红。他没有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当过三年兵,从来没有赚到过每月上千元的钱,自己穿的衣服也都是几十元,不上百元的,他想:“不知那人的衣服是不是很值钱的?”便连忙说:“对不起,人没伤着吧。”他一边道歉,一边伸过手去把破了的衣服捏了捏,他估计不出这种衣服的质量和价格。他心里只想着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既然给人家挂破了,就得照价论偿。他环顾四周,眼前的面孔没有一张是熟悉的,而自己又没有带多少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师傅,你的衣服是什么价钱?我要赔你的。”李栖问道。
那人看到路过的人一层层聚了起来,越来越多,就学着走江湖卖药人的样子,把破了的衣服举起来,抖着给大家看,振振有词的对众人说:“我也不要你许多钱,也不要你新的,只是你将我衣服原样还我就是了。”
李栖年轻本不会说话,便只应道:“你说个价钱,我赔你吧!”
那人将衣服举起来在空中又抖了抖,放开嗓门说:“不!我可不要你钱。我新的不想要,旧的我不要,只是要半新不旧,一模一样的原样货。”
众人看着,有的为小李不平,有的笑那人不讲理,还有的跟着哄笑,而那个举衣服的人听到有人在哄笑,便表现出更加得意的神情。
小李子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里里外外地摸了好几遍了,只摸着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和三只吃早餐时找回来的硬币,他想不知对方要多少钱才可摆平,就这几元恐怕是不行的。忽然又想到要去接蓓蓓回来,已早过了放学的时间了,心里越发慌了,汗水也从额头上渗出来了。
“师傅!”李栖讨好地说,“我看还是赔你钱吧。你出个价,你这衣服新的是什么价格的,现在还有六成新。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高抬贵手了。”说着就想走,可是那人哪里肯放,只将他的肩膀扳住。那人见众人看着他的眼光并不友善,知道只要他原来的衣服太不讲理,就改口说:“好吧!就算是五百吧!新的时候是一千五百元的。”
李栖见说吓了一跳,这样的衣服要五百元,便说:“师傅说实话,我真的没带那么多钱,我在女福商场上班,你到我店里来拿吧!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呢。”
“你要紧我不要紧啊!我没向你要功夫钿,也算是对你客气了。你得把车子留下,回去取钱,拿了钱来取回车子,这样也算是合理了。”
“师傅,那么你就跟我到商场里,取了钱再给你吧,我还要去接一个小孩子,现在已经放学了,要是走失了,事情就大了。我不是不给你钱,是我实在没有带钱。”
李栖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就只得丢下了摩托车,作为抵押,便另讨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直奔春晖小学而去。
原来那人是个有名的无赖,本名叫胡钦,外号叫“横三胡琴”,最会欺软怕硬,平素以敲诈勒索,横行霸市,拉赌客,放高利,拉皮条帮人讨债,从中牟利为业。要是比他强的人给了几个巴掌,踢了他几脚都还会点头哈腰,要是比他弱的人触犯了他,就逃不了他的敲诈。这次是受人之托把那开车接蓓蓓的李栖阻了一下,使李栖不能及时去接蓓蓓,便于乘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