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芳菲面色苍白盘膝而坐,闭目运功疗伤。
那天的争斗使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如果不是最后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只怕他已被制住正在被押送回玉璃的路上了。以前的住处已是不能回了,强撑着到了一处隐蔽地方。这还是他无意间置下的一处小院落,不为人知。看房子的老两口曾受过他的恩惠,却是地道的金凤朝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本是他好心为了那二老有个安身之处才置办的房产,不想这次倒成了他的避护之所。
半晌收功,任芳菲睁开双眸,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伤比预期的要严重的多。因为没想到会与任倾城翻脸,身上也没带伤药,只凭自己运功疗伤效果并不好。自己叛离家门的消息过不多久就会传回玉璃,以后的日子该作何打算倒真得好好盘算盘算。
下了床,来到桌前沉吟片刻拿起笔写下一张药方。
拿着药方出了门,听到门响,旁边的屋里走出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妇。看到他笑道:“公子好些了吗?”
任芳菲笑道:“好一些了,婆婆,这有张药方,能帮我去抓些药好吗?”
妇人接过药方笑道:“公子说哪里话,不是公子我们老两口还不知流落在何处呢,些许小事还有什么不可的?”
任芳菲为难道:“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
“公子不用为难,您留给我们的银子还有一些,省着点也还够用个三五个月呢!”妇人安慰着他,“公子进屋去吧,我去抓药,有什么事就喊我们家老头子。”
任芳菲答应着看着那妇人出门去了。
回到屋里,任芳菲坐在桌边继续沉思。不知道任倾城会用什么法子去加害金夙蓝,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养女子,虽有安靖王妃护着,可是任倾城在暗,金夙蓝还不知道有人要伤害她,自己现在又有伤在身无法通风报信,这可怎么好呢?自己也是太沉不住气,一见任倾城企图染指金夙蓝便乱了方寸,如今一闹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一想到这便坐不住了,无论如何也要提醒她,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危险。
忽听门响,由窗向外看去,是买药的妇人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包药,反手将门关好向这边走来。
任芳菲起身迎着她,妇人笑着说:“公子等会儿,我让我们家老头子把药给煎上。”
任芳菲道过谢,然后说:“婆婆有不穿的衣衫给我找一件好吗?”
妇人怪道:“那怎么行?老身的衣服都是些破旧不堪的腌杂货,怎能亵渎公子?待老身去给公子买干净的来。”
任芳菲忙拦住她:“不用的婆婆,我只是想改扮一下出去时不引人注目。你也知道我现在被人追杀,只能掩饰身份。”
妇人这才明白,连连说好。回到自己房里将干净的衣服找了出来,让自己相公送了过来,自己前去煎药。
任芳菲道过谢,在老头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又找了块头巾将头发包住。又让老人找了一些东西在脸上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一看,十分满意。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俊俏的公子突然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妪出现在面前,任芳菲笑了笑,刚要说话,妇人端着煎好的药进来,见此情形也吃了一吓。听任芳菲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禁赞道:“公子真好本事,老妇人都认不出来了。”
将药递给任芳菲问道:“公子准备出去?”
“是啊,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任芳菲一口气将药喝完,回答说。
妇人担心道:“可是公子的伤还没好,有什么事妇人可以代劳的公子只管说。”
摇摇头:“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处理吧!”
“那,公子当心点。”
陆风澜开始厌倦了这一切,整天的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让她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寄生虫。对于其她人的宴请也一律回绝,她可不想再次成为女人的目标,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因此她陷入了困顿之中。
她的愁困被安靖王王看在眼中,心疼地问她:“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风澜黯然道:“母亲,女儿感到很苦闷,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没有朋友,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被人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言行稍有不慎,就被拿去大做文章。我很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没人知道不被人注意能开心大笑能畅所欲言能说我想说做我想做的事的地方,交几个可以随意说笑的朋友,平日里开开玩笑,或者三五成群地去游玩,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总之不会象现在这样困守家中,无所事事。成日里只是吃饭睡觉一大堆人围在身边吁寒问暖,却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女儿真的好厌烦这一切。”
安靖王认真地看着女儿,女儿的这番话使她对女儿有了新的认知,她的女儿是真正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知轻重、做事张扬、任性胡为的纨绔女,而是有了自己的思想,知道思考、想有所作为的成熟女子,这是她想看到而乐意看到的结果。
拉着女儿的手,慈爱地看着她:“蓝儿有此想法母亲很是欣慰,你的苦闷与烦恼母亲都理解,这是身为皇族女子共有的难处。只是身为皇室成员,既然有超然一切的权力,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母亲所处的地位在金凤朝既是瞩目的又是备受人争议的,作为皇上唯一的亲妹妹,又手握大权,对一些有心人来说能做出很多文章来,只不过皇上的信任与宠爱才使得母亲在朝中大有所为。你所经受的只是一些行为不检所引起的流言,这些都无伤大雅,只要我们母女没有异心不结党营私,不做损害皇朝利益的事来,谁也伤害不了我们。”
见女儿欲言又止,便问:“蓝儿想说什么?”
陆风澜道:“母亲有没有想过离开朝堂,做一个闲散的宗室王亲?”
安靖王面色凝重了起来:“蓝儿为何有此想法?”
陆风澜道:“母亲也说了,母亲所处的地位在金凤朝既是瞩目的又是备受人争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交出手中的权柄让那些有心人不再注意我们?虽然皇上对母亲有着信任与宠爱,但自古天家无亲情,如果到了有一天皇上的信任动摇了,那母亲该如何自处?”
安靖王面无表情,半晌没说话。陆风澜心中忐忑,不知自己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引起她的疑心。
安靖王盯着女儿,好半天才沉声说道:“蓝儿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不成?”
陆风澜摇摇头:“没有,这些只是女儿这些日子胡思乱想的,我不喜欢这样备受瞩目与流言中伤的生活,女儿只想过清静与世无争的日子。这种日子使女儿精神紧张,时刻怕由于自己言行的不谨慎给母亲带来祸事。所以女儿不愿出去,可是呆在府里又气闷,女儿该怎么办呢?”
陆风澜的一番话使安靖王大为怜惜,她也是从这种艰难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她所经受的艰辛可不是女儿能以理解的,毕竟她就是在这种风浪中生活长大的。女儿是在自己精心保护下给了她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没有阴谋没有伤害。只是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看法,这种想法还相当透澈深刻,直指问题的中心。看着女儿美丽的眼眸闪着忧郁茫然的神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心头。
“蓝儿,你是王府的世女,生下来就受到世人嘱目,注定要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这条路是不好走,可也必须得走,这是你的命,是你的责任。既使母亲交出手中的权柄,也是无即于事的,该有的烦恼同样会有,该有的麻烦也一样不会少。只是那时我们就会处于被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安靖王的话使陆风澜吃了一惊,她只简单的想到离开这一切,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只为了事业、为了家庭而操心的普通人来说,她对于权力之争的复杂与残酷的了解,只限于电影电视中看过的、经过艺术加工的,对她而言那是遥远的无关己身的一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