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谷里就只有一间木屋,一进屋子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厅子,厅子两边分别有一扇门,一扇是是仙老人房里的门,另一扇是放杂物的。当时仙老人把放杂物的改成了卿云的房间。
卿云笑着推开那扇里面放杂物的门,和离歌一起走了进去。
房里摆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的,人走在里面也有些困难。
卿云叹着摇头,“唉!仙老头趁我一走,就马上恢复原状了,都不知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离歌笑着环视了房内一周,道:“仙老前辈的东西岂是平常物。女人,你看看你左边的那根小巧的绣花针。”
卿云瞥了一眼。绣花针头锋锐,闪着冷冽的寒光。下一刻,她的双眼马上惊讶地睁得圆鼓鼓的。
“天!是失踪已久的京觉师太的七星连绣针。”
离歌含笑点头,顺手拿起身旁的一本发黄的书,随便翻了几页后,他道:“这是当年轰动武林的《长生决》。”
卿云接过一看,也啧啧赞叹起来。
“原来仙老头这里藏了那么多宝物,等会见到他一定要向索取几件。”突然,卿云怔了一下,她看到房里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一本书。
书是浅蓝色的封面,封面上用行书写着“论武林各派优缺”。
卿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这间房里什么杂物都有,连她两年前所写的书都有。这是不是说明她的书也是宝物一件?
这时,离歌的视线也顺着卿云的目光落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但是他看到的不是那本浅蓝色的书,而是一幅被宝蓝花瓶压住的画。
离歌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抬起花瓶,拿起了那幅画,卿云也凑了前去。
两人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双双屏住了呼吸,心里尽是震撼,双脚仿佛被钉子定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画中画满了大朵大朵的血花,血花上一个红衣女子随意地坐着,轻抚着玉琴,红色的裙袂盖住了妖娆的血花。那女子美的令人窒息,令人震撼,一个妩媚的眼神足以让所有的男人俯首称臣。银眸轻轻一扫,足以摄人心魂。
红衣女子的唇角轻扬。嫣红的唇瓣如涂上了人血般的妖娆,周身的血花都在灿烂地为她开,邪魅地为她绽放。
她全身上下仿佛都在诠释着“魅”这个字。
如果说卿云的美是一种不似凡尘,连仙子也要羡慕的美,那画中的女子的美就是一种不属凡尘,连修炼了千年的狐妖也要自叹不如的美。
过了许久,卿云和离歌二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出了那红衣女子的名字:“魅绝。”
即使没见过琴宫宫主,仅仅是听过她魅人的风采。但是魅得如此惊心动魄的除了魅绝还有何人?
蓦地,卿云和离歌注意到了画的下端有一个字迹浅浅的署名——仙。
卿云心一惊。
能将琴宫宫主的魅画得如此淋漓尽致,如果不爱她,又怎么能够画出如此真实的魅绝呢?
如果仙老人爱的是魅绝,魅绝爱的绝尘老人,而绝尘老人也爱着魅绝的话,那当年的白骨崖一战岂不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悲剧?
杀死自己所爱的人,死在自己爱的人的剑上,那是何等的痛苦?
又或许,白骨崖的那一战另有隐情?
然而,如今是真是假,就只有仙老人知道了吧!
琴宫宫主魅绝,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莫名的,卿云的心里这一刻升起了一个强烈的渴望,她想清清楚楚地了解魅绝,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离歌,我们找找,看看这间房里还有没有关于魅绝的东西?”
看到卿云坚定的眼神,离歌有些惊讶。他很少见她会这么执着于一件事情。他点了点头,道:“好。”
然而,找了整整一天,他们几乎把整间房都翻了一遍,除了那幅画外,他们一无所获。
卿云失望地抿着唇。
离歌依然一脸平静,看了看外面变黑的天,他笑着安慰卿云道:“女人,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下次遇到仙老前辈再亲自去问他,比起我们忙找一天好得多。”
卿云只好点了点头。
天色微暗,月牙悄悄地冒出,星星点点也随着而来。仙谷里的木屋依稀可以看到家具的轮廓,木几上的茶早已变冷,咬了一半的馒头也变硬了。
卿云失望地垂下眼帘。
看来仙老头还没有回来。
“离歌,我们要不要留张纸条告诉仙老头我们曾经来过?”
离歌点头,从白色的衣襟中取出一朵干的梨花放在木几上。“这是绝尘谷的信物,相信仙老前辈应该看得懂。女人,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青衣会担心的。”
“嗯。”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在两人走了不久之后,一扇门在黑夜中无声地打开,一位蓝衫老人走进了卿云和离歌刚刚走出的杂物房,弯腰拾起地上的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收进衣衫中。沧桑的眸子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只见他轻轻地跺了几下脚,整个人顿时凭空消失。
一个阴冷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冰块,到处都是清一色的白,白得让人心颤。进入了这里,宛若掉入了寒冷的冰谷。
仙老人在冰上行走,他的眼神空洞,直直地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一扇铁门前,他的眼神才恢复了正常,涌上温柔的颜色。
他轻轻地推开铁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扰了谁似的。
而铁门的后面,静静地摆放着一个诺大的冰棺。
而冰棺内躺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的脸毫无血色,但是依然魅得惊人。
仙老人跪趴在冰棺旁,双眼痴迷地看着冰棺内的女子,长满茧子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冰冷的脸。他的脸上溢满了温柔之情。
“我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