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堵墙立刻塌下下来。
很厚的一面墙,既没有山洪,又没有滑坡。
塌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贫苦人家的土墙一遇到恶劣的气候时经常会倒塌的,通常塌下时还要夺去几个人的生命。
“轰隆”一声,一座几米高的房屋就变成了平地。
但这面墙绝不应该在这时塌的,它本就建在地底。
地狱的门有时都要开的,何况这面墙?
但地狱之门一打开,通常人间就会变得寂寞一些,而地狱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这面墙后面是什么呢?
泥灰漫漫,飞尘障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毕竟看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亮如明星的双眼。
阿狼。
狼一般灵感,猫一般矫捷。
他终于出现了。
那两人立刻感到被一阵杀气逼得透不过气来。
佐佐木的眼睛也发了光。
他本来想说什么,只听喉间“格格”地响着,几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的眼眶立刻湿润了,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男儿的泪,也是英雄的泪。
好男儿是不轻易流泪的,即使流血,也是不流泪的,所以男儿的泪比鲜血还珍贵。
男人流血,女人流泪,这似乎就是男女间界限划得最分明的一个例子。
美丽的女人,他们的眼泪痹讳珠还珍贵。
但男人的眼泪却比女人的眼泪更珍贵。
那两人一闻到血腥气,似乎发了疯,挥着大刀立刻向阿狼扑了过去。
即使他是从地狱中来的,也要让他立刻回到地狱中去。
这里就是地狱,十八层地狱。
阿狼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愤怒,佐佐木也从未想到他的剑竟有如此快。
雪狼剑一出鞘,两颗人头立刻便被割断。
最后一滴鲜血沿着剑尖落下,立刻在地上形成一个梅花形的斑印。
当剑入鞘,他们的脑袋才向侧一偏滚落到地上,鲜血激射而出,喷起两尺多高,洒成一片血雨,那两人像没有骨头似的立刻痉挛成一团倒了下去。
地狱中又多了两名无头鬼。
2
佐佐木告诉阿狼:“江湖中的剑客不计千数,但真正能轰动江湖、成名一时的却寥寥无几。”
“要想练成一手好的剑法并不是一件难事,但要领悟到剑法的最高境界,出类拔萃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接着道:“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能驭我,我能驭剑,剑已完全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时,离这种境界就不远了。”
阿狼道:“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佐佐木道:“任何一个人的潜力都是不可估量的,当一个人的潜力爆发时,他的生命通常都会在这时变得辉煌、灿烂。”
阿狼总算明白了,“愤怒也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将人发挥到极至。”
佐佐木点了点头,“如果你能好好领悟,你的剑就不会再慢了。”
幸运女神总是宠幸善于思考的人。
但世人岂非都是想得多,做得少?
有人要问:一个人若是想也不想就去做,岂不和动物没什么分别了吗?
其实动物也要思考的。一只狗在见到主人时它会摇尾巴表示欢迎,在见到生人时他则会恶狠狠地乱叫。
阿狼陷入了沉思。
3
阿狼扶起佐佐木。
他的身体完全被摧残,唯有双眼还粲粲生光。
他推开阿狼,独自踉跄地向前走去。
黑暗的密道,还不时一阵阵寒气袭来,佐佐木的伤口像割裂一般疼痛,但他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
他拍打着石壁,就似一个盲者正在向前方探路。
阿狼就跟在他身后。
佐佐木道:“你不应该来的,你本应离开了龙珠山庄。”
阿狼道:“你要我离开龙珠山庄?”
佐佐木道:“无论你到了什么地方,都比在这里强多了。”
阿狼道:“我喜欢交朋友。”
佐佐木冷冷道:“这不是交朋友的地方。”
阿狼道:“只要有朋友的地方我都去。”
佐佐木沿着石壁一直向前方走着,他突然道:“你不觉得很奇怪,这密道里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阿狼道:“密道通常都不用守卫的。”
佐佐木的脸色突然变了,“密道里的确不用守卫的,但密道里岂非总是机关重重。”
阿狼也想到过这点,但他进来时就已经试探过了,这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密道。
他道:“说不定这密道根本不被人重视,只是一时用用而已。”
佐佐木没有说话,他突然间停了下来,就好像前面便是不可逾越的高墙,已经过不去。
阿狼跟了过去,他在地上摸到了一块布,一块和他衣服的料子一模一样的布。
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开始感到一阵恐惧,如果有人存心和他开玩笑,搞恶作剧,但这种要命的事,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
他万万没有想到是有人救他的命呢?只不过提醒他前面即是危险地带。
但人在恐惧时通常都不会想这么开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很大一部分人的作风。
他们宁愿加强防备,也不愿少一分松懈,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佐佐木似乎感到了他的恐惧,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阿狼道。
他明明恐惧得要命,但他不愿说出来。
只有他知道有多么恐惧,他不想多一个人恐惧。
恐惧并不能解决任何事,多一个人恐惧就多一分危险。
阿狼明白这个道理,更因为佐佐木是他的朋友。
但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们有一点恐惧,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恐惧,越恐惧越好。
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明白,这是人的自私,人通常都是因为自私而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但他刚迈出一步,他就开始后悔了。
一面钢丝网夹着风声立刻向他头顶袭来,还带着十数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阿狼一惊,他立刻跃起,退回到原地。
但他还未站住脚跟,一排铁锥“哗哗”地向他头顶盖来,石壁两侧也有短剑暴射而出,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他们眼看就要被乱剑所伤,阿狼突然间拔出了雪狼剑。
他本要用雪狼剑挡住飞来的暗器,但所有的短剑一遇到雪狼剑的寒气,立刻锐气全无,全都掉在地上,发出“当当”一阵乱响。
阿狼一惊,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化,但他和佐佐木也立刻向前跃去。
那排铁锥“轰隆隆”一声盖在地上,石壁两侧的泥土巨石全都滚滚而下,堵住了来路。
阿狼的手心不禁渗出冷汗,他只喃喃道:“好险”。
但这只是开始。
他们刚刚站稳脚跟,就感到地势向下沉去。
阿狼却反而笑了。
恐惧到极点,通常也就不恐惧了。
他道:“看来我们真要到地域中去走一圈。”
速度突然缓了下来,他们停在了一个密室里。
古铜色的灯光,玄铁所铸的铜灯,粗糙的石桌,还有两把石椅。壁上雕刻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野兽,它们张着嘴,舞着大刀和长鞭,就像在庆祝魔王的寿诞而欢歌载舞。
佐佐木一直没有开口,阿狼道:“即使地域也不过如此。”
突然佐佐木喃喃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连说了几次,向阿狼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看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