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实在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议,大志也不禁大为奇怪,不知是谁在暗中救了他的命。
突然听到一个人声道:“阁下的胆识,在下实在佩服之至。”只见两个人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
大志道:“不知这位尊姓大名,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报。”
那人道:“怎么?你以为是我救了你的命吗?说实话,在下正想出手相救,却不想另有高人在场,所以你的谢意我可不敢当。”
大志不禁奇道:“你说刚才不是你出手相救?”
“不是。”
大志越是疑惑,但见他确是一副认真的模样,料想真是另有其人,也不好再勉强。世上就没有硬要别人承认是自己救命恩人的。
他道:“那你说,会是谁呢?”
“这种事当然得问阁下。”
大志不禁道:“我也在奇怪,会有谁来救我的命。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朋友,但我的师父师兄们不可能这时在这里出现。”
“请问阁下大名?”
“在下黄山派大志,请问阁下尊名。”
“区区小名,不足挂齿。”
“阁下太谦虚了。”
那少年道:“当时就在谢风出手的那一瞬间,我感到有什么东西一晃,只见西方屋顶上一个黑衣人,他的手一抬,谢风便顿时丧命。我本想追上去的,但那人的身法实在快,一眨眼便去得无影无踪。”
大志奇道:“这么说,救我的真是大有人在。”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是令我太不敢相信。”
“不仅你不信,连我都有些不信。只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江湖中还有什么人的伸手能有如此之快。”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料想那人是个不世出的隐者也未可知。”
“我也只有做如此想了。”
两人这样猜疑着,那少女早已受不了,叫了起来:“呃,我说小兄弟,你既然不相信救你的另有其人,为什么就偏偏说是他,而不是我,难道我不是人了?我就看不出来他比我高明多少?”
大志忙解释道:“姑娘多虑了,只是你年纪轻轻,若要我把你跟这类杀人流血的事联系在一起,那是做梦也难以想象的。”
她已人不知叫了起来,“你是说,我就救不了你的命?”
大志道:“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微末道行,姑娘救我的命那也是理所当然,只是……”
“只是什么?”
大志道:“只是姑娘与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就我的命?”
那少女听他这句话,倒无言反驳,“说得也是,不过我偏要救你的命,又没有什么理由呢?”
大志道:“那就悉听尊便,既然姑娘这么看得起在下,在下就先谢过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少女的一张脸已涨得通红。她咬了咬嘴唇,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兄弟的一张嘴蛮厉害的嘛。”
大志道:“在下再厉害,又哪及得上姑娘得万分之一。”
少女道:“你说,我哪里厉害了?”
大志道:“这就得问姑娘了。师父经常告诫我: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要妄想跟一个女人讲理,你越讲得有理,她越辩得起劲,到头来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了也会让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一向不跟女孩子争辩什么的,即使非说不可,我也不用嘴。”
那少女不禁好奇道:“你不用嘴。那用什么?”
但她一说出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顿时涨红了整个脸。
大志似并没有看到她的反应,“我通常都凭自己的一双眼睛,要我亲眼看到,要有凭证才行。”
少女不禁争辩道:“那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大志道:“没有。”
“有什么凭证没有?”
“没有。”
“既然都没有,你为什么就认定是他救了你的命,而不是我?”
大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说?”
“很多事情都是人类无法解释的,我也一样。”大志道:“如果你懂得了这个道理,就不会问得太多了。”
那少女又咬了咬牙,咬得他自己嘴唇都有些隐隐生痛了,“我为什么咬懂得这些道理,这又是什么大道理了。”
大志不以为然,问她道:“你知道少女的话为什么总是比较多吗?”
她好奇地道:“为什么?”
大志道:“正因为她们很无知。”
那少女立刻羞红了脸,又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在心底里发誓再不理他。
那少年看大志一点不留情面,对女性说话也是这般生硬,反而渐生好感。他认识的不少人,每个人都是贪财好色,而对于大志的不苟言笑,他不禁觉得惊讶。
他笑道:“女孩子正是因为无知所以才显得可爱些,若是太聪明,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那少女本来紧绷的一张脸立刻破涕而笑,问她:“只有你这般油嘴滑舌,你说,我是聪明呢还是不聪明?”
那少年道:“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如果一个女孩子本是聪明绝顶,但她偏要装出一副笨拙的模样,你说,这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
少女道:“当然是聪明了。”
少年道:“当然。但很多人并不能看出她是装出来的,所以这样的女孩子不禁聪明,而且可爱。”
他紧紧地盯住那少女,少女的脸顿时红了。
他向大志道:“不过我突然想起,这人杀害谢风也并不一定就是为救你的命,他来杀谢风,不过碰巧将你给救了。”
大志立刻同意道:“有道理,我看也只有如此解释了。”
这时夜色要亮了些,那少年拿出火刀火石,弓下了身,查看谢风的尸体。他将火刀火石轻轻地擦了擦,只见在他领口,脖子正中位置,微微肿起了一块,他用一根树枝轻轻拨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细针之类的东西,料想是中毒而亡。
但什么毒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能令人即刻丧命?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那少年擦火石的那一瞬间,听到大志“咦”了一声,这时听他道:“现在我总算相信了,杀他的人确不是你,因为你根本就不屑于杀他的。”
那少年不禁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一瞬间便即明白。
大志道:“原来你就是酒楼上的那位白衣少年。”
少年道:“不错,我就是。一个人吃饭喝酒本是自由的事,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硬要别人吃饭喝酒的姿势都要听他们的。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大志道:“该杀。但我肯定,他绝不是你杀的。”
少年笑了,在黑夜里他孤傲的笑就变得说不出的神秘,“是的,这种人的确该杀,但我却不屑于动手。”
大志道:“所以他们就死于非命?”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样,似在思考什么大难题。偶尔眉头微皱,似乎对自己的推理又很不认同。这时突听那少女尖叫一声,“你们看,那尸体?”
这时他们一看,不禁吃惊不小,只见那尸体正在一点点干枯缩小,似在一种药物的催化下正慢慢化掉。一股恶臭的气味也冒了出来,他们都暗叫一声不好,一齐闭住了气。
总算及时,毒烟吸入的不算太多,但他们已感到有些不适,忙运气抵住,不到一盏茶功夫,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