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一见到尸体时,他们便同时发出了惊呼。
没有比这更令人吃惊的了。
那中年汉子此时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
他们击中的原来不过是一只土狗。
大概在竹楼塌下时,它受了伤,所以躲在了这个山洞里,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更惨烈的结局。
当人们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每个人都不仅咒骂起来。
这实在是他们干的太荒唐的一件事了。
他们既感羞愧,火气也更是大了。
所以他们的火气又通通发在了那少女身上,粗野肮脏的话通通向少女攻击去。
那少女默默地承受着,她竟然一点也不感到难过,反而显得悠然自得,好像是在欣赏别人唱小调似的。
她知道她的大哥哥没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了,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其中一名中年汉子,使着流星锤,双手已经快指到了少女的鼻子上,他确是火气太大了,唾沫横飞。
其他人甚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因为真正只有弱者才会这样怪这怪那,在窝里斗。
他们不想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对那人的行为感到反感了。
另一人一伸手,出掌在那人的脸上打去。
这一掌实在不轻,那人一个踉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他何时又受过这样的侮辱,他一站稳脚跟,流星锤顿时施展开来,使上了拼命的打法,他是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他是太冲动了,但一个人往往会为着自己的虚荣和自尊拼命,所以他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扑了上去。
每个人不禁都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
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方难免会吃亏了。
他的流星锤像雨点般重重地向对方击去,那人眼看不支,流星锤再次击了下去。
当头击了下去。
石破天惊的一击。
每个人不禁都惊呼出声。
那人也自知难保,无力地迎击,等着自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血泊中。
但就在他自己都感到无望,准备等死的一刻,他突然感到他身旁的杀气突然消失,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不禁定了定神,才看到那人的流星锤正被那中年人的扇子挡住。
扇子就在他的头皮上,而扇子正好接住了流星锤。
流星锤与他头皮的距离实在到了毫厘的程度,但那人的扇子却在一瞬间穿了进来,无声无息地立刻挡住了它的进击,完全静止了下来。
而那人,一抬头,方才发现就在自己的头皮上方,毫厘远处,一把扇子救了他的命,他的惊讶和恐惧,确是不能形容的了。
扇子的尖端本是锋利无比,如果差了那么一点点,那后果将不可设想。
但一切都是太精确了,让人简直不可思议。
这份力度,这份精度,已足够让人跌足惊叹了。
那人仍然微笑着道:“大家自己人,何必来真格的!”
他说话很温和,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他永远都是那么有风度。
对方看着他这副笑容,火气顿时便消了多半。
他道:“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当四处搜寻,想他逃走不久,应该不会很远的。”
“有道理。”大家附和道。
正因为有道理,所以他们都乖乖地又向前去了。
此时那少女正呆呆地盯着那中年汉子,似乎也被他的这副气势给摄住了。
那人向少女道:“你不用惊讶,我叫他们向东,他们就不会向西的。”
她很自信,很自傲。
一个人拥有了他这身本事,不骄傲都不行。
少女只是一笑,“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些人原来都是一头猪。”
那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他们不是猪,若有人认为他们是猪,那他们就真要让说这话的人变成一头猪了。他们像猪,只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主人。”
少女不禁噗哧一声笑道:“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那人笑笑,道:“如果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少女道:“我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对又怎么不对?”
那人道:“江湖中人,谁有本事谁就是老大,谁就是主人,原本就这么简单。”
少女眨了眨眼睛,道:“那就是说,你也有当猪的时候了?”
那人只是冷笑一下,并不回答她这句话。
他的眼里很快飘过一丝哀伤的神色,然后又归于茫然。
作为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有自己苦衷,这原本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
就在这时,前方又传出一声吆喝声,有人发现了足迹。
经过刚才那一变故,每个人更是小心不少。
就在前面不远处,留下一滩血迹,他们自信辨识,确认这确是人留下来的。
只是,血迹在前方突然消失不见,受伤的人不知道向哪个方向去了。
待那持扇的中年人走到,他们都盯住他,看他示下。
而这种事本是太简单不过了,人毕竟不是神仙,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确是很难决定怎么做。
就在大家都显得有些茫然,突然从树林里传出了一阵歌声。
是农民平时喜欢的山歌,他们的生活平淡,但他们也知道怎么丰富自己的生活。
听着这样的歌声,每个人都不禁感到有些亲切。
还有什么能比大自然原始的歌声更能引起人的侵亲切感呢?
那人挑着一担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很破烂,但一边哼着山歌一边悠闲地向家赶,那份轻松和悠闲,又是任何人见着都倍感羡慕的。
每个人都看着他,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那老农也并不向他们这边看一眼,似乎没有看见一样。
他们觉得这老农很有趣,有趣极了。
一人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道:“呃,你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从前边过去没有?”
那老农向他看了一眼,又向这边这些人看了一眼,道:“怎么,你们赶着奔丧?”
那人喝道:“废话,你是看见没有?”
他声音放得有些大,那老农也不以为然,故作为难道:“你声音这么高,我耳朵有些问题,没有听清楚。”
那人一听,不禁火气更大,但最终放低了声音,“老子只听说过声音小了听不清楚,可没听说过声音大了听不清楚的。”
老农道:“怎么,你是医生?”
“我不是。”
他嘀咕道:“这世道真是变了,什么都不懂,竟然有人假冒医师。”
其他人看那人半天问不出什么话来,知道他长此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一人止住他,向老农道:“请问老先生,刚才有一白衣少年从这里经过,不知道老先生见过没有?”
老农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这人的话中听,我喜欢听。要打听人是吧,你们没有问错人,我确是看到一个人从这前边过去。”
听到他这句话,每个人都跃了上去,向前赶去。他们的动作飞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树林里。
一旦遇上这个机会,他们确是不放手的。
那老农看着他们转眼便消失,不禁愣了愣,惊了一身冷汗,还以为白天遇上了鬼呢。
但他时常从这里经过,又给自己打气,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实在有趣极了,我还没有说遇到什么人,他们就追去了。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少年,倒是看到了一个死人。他的面色早已发青,全身上下更没有一处是白色的。”
他摇了摇头,又哼着山歌向前去了。
他们追得很快,少女跟在他们后面,渐感不支,不由停了下来,前面的人忙着赶路,竟然没有注意到她,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掉头便往回赶,一口气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