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到的时候，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那帮朋友都已经到了。黎川龙和苏继红，元泉和佳佳，牛百盛和安欣，祝西龙和苗苗，他们一对对挨着坐，见楚君一人进来了，都笑道：“你的马子呢？”

    楚君笑着摇头：“不是人人都有你们这样的好福气。”

    牛百盛：“楚经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挑三拣四的，女朋友嘛！找谁不是找？还是赶紧找一个吧！再说了，营业部柜台上那么一大帮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就我们楚经理在银行的声誉，哪个小姑娘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啊！”

    黎川龙：“还是楚经理的要求太高了！”

    楚君：“我一直觉得我也没什么要求啊！可就是找不着啊！我也不能在街上随便去拽一个吧？”

    牛百盛：“楚君，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怂了，工作也七八年了，现在你大小也是银行部门的经理，连个女朋友也谈不上，怎么就跟港台的肥皂剧一样，谈了一百多集，到最后还是一个女朋友也没谈成，有这时间我自己去谈好不好？你也算是有身份证的人，要模样有模样，工作、收入、人品也都是没得说，按说我市那些姑娘们找你都应该进行海选，选出进入决赛的五名女选手再进行PK，荣获市冠军的小姐才有资格同你谈恋爱。现在这种局面真是令我失望，你的事情都愁死我了！”

    楚君让牛百盛说的面红耳赤，笑道：“这种事情急也没用，得讲缘分的。”

    元泉看了一眼佳佳，笑道：“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喜欢楚哥哥嘛，今天就你楚哥哥一个人耍单，怎么一点眼里劲也都没有了，还不赶紧过去陪陪你楚哥哥？”

    佳佳一努嘴，起身笑道：“本来就是嘛！我楚哥哥的人品比你们这些男人强一百倍，我就是喜欢他怎么着？”佳佳真的坐了过来，她双手搭着楚君的臂膀，撒娇道：“楚哥，今天我陪你！”

    牛百盛笑道：“说话算话，要陪就陪一天啊！”

    佳佳并不在乎：“一天就一天。楚哥，我陪你一天啊！”

    楚君赶紧拿开她的双手，把她放在原位上，他脸红红的，笑道：“不用！你还是陪着你元哥吧！我的朋友一会儿就来了。”

    佳佳不满地撒娇道：“楚哥，你总是这样说，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你的马子来过。今天我就坐这儿，等你的马子来了我再走，这总行了吧。”

    楚君不再理她，便跟元泉聊天：“元泉，最近生意怎么样？”

    元泉在烟灰缸弹了一下手中的烟，叹了一口气，笑的有些尴尬：“以前在银行我就一直倒霉，本想离开银行以后转转运，没有想到，去年一年这倒霉不断。店里的生意不好，我在外面也没有揽到大活，孩子现在已经上了初中，家里的负担也越来越重了，而家里的境况却没有改变，现在要面临沉重的家庭负担，一直大不了翻身仗让我很郁闷。真的是应了那句：‘贫贱夫妻百事哀’，我那老婆王越花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眼里就认识钱，我这边不景气，回到家里她就开始不停地唠叨，说我吃饱了撑的，银行的工作干的好好地，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竟自己将铁饭碗给砸了，自己跑出来非要单干，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那天把我骂急了，我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傻B婆娘，这种事情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我们单位那样一通大闹，搞得我身败名裂，灰头土脸，我能离开银行吗？在银行工作你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我要是继续在银行干下去的话，你就等着为我收尸吧！”

    楚君辩解道：“银行的工作是忙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牛百盛插话道：“还不恐怖？你要怎么样才算样恐怖？滨河路分理处副主任路腾军你记得吧！他天天在工作岗位上忙碌，没白天每黑夜的，更别说节假日了，他年年都获得岗位标兵、先进工作者的称号，但是哪又能怎么样？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妞的好同志，当上面买断的文件下来后，他是第一个打报告要求买断的，我说你是领导啊，怎么能带这个头？他说，到了外面即使少挣点钱我也愿意，我再也承受不了银行强大的精神压力了，在呆下去我会疯的。但是他的运气是在是太差了，三月份把买断报告打上去了，五月份就在医院诊断出他得了肺癌，而且还是晚期的。坚持了两个月人就死翘翘了，没有熬到九月份买断的那一天，他死亡的日期仅仅距离我们离开银行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我们都拿到十几万的买断费，而他只拿到了区区的两万元的抚恤金，令人心寒啊！他是怎么得的病，我想你们银行的领导最清楚吧，连医生都说他是死于精神压力太大，像他这种情况在我们银行里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四个五个，你说对不对？我们这些人进银行的时候，都是义气奋发、指点江山的年轻人，离开银行的时候，已经是伤痕累累，疾病缠身，鬓角染霜。我们上班的时候拖着一身的睡意，顾不上吃饭，下班拖着一身的疲惫，顾不上休息，无休止的加班、学习，没有怨言，没有休假，没有表扬，没有回报，你所有的只能是奉献、奉献、最后还是奉献！我们只是在离开银行以后才明白一个道理：员工把企业当家是一种愚昧的想法，只是我们明白的太晚了。我们过去犯的就是这样的错误，思想幼稚，想法单纯，为银行奉献了十几年，被银行耽误了十几年。你也是一样的，刚来银行的时候，你不是也一直被孙浩主任压制着。你为了银行的事业，连找对象的事情都给耽误了。过去看金庸的小说《鹿鼎记》，描写小玄子（康熙）和小桂子（韦小宝）关系有多好有多亲近，还羡慕的不行，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作者胡编的。因为暂时的利益兴许会把他们绑在了一起，但是老板永远是老板，打工的永远是打工的，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结为朋友。一旦你没有用了，他就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你的，我们与银行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没有道义情意可言。”

    楚君笑道：“这话说的有点牵强。我个人的问题跟银行没什么多大关系，找不上女朋友是我自己没有本事。而文学作品里面的故事大多都是虚构的，更不能用来说事。”

    牛百盛：“好！那我就说点现实的问题。按照国际通行的惯例，国有四大商业银行其实早已经破产，用水落石出来形容银行的现状最贴切不过了。水就是存款，石头好比呆坏账，水一旦干枯，石头就会露出来。但是国有商业银行就像永远也长不大的‘败家子’，长期经营管理不善导致不良资产积重难返，不良贷款率居高不下，国家一次次不计血本地给国有银行注资，进行不良贷款剥离，把老百姓的钱上千亿地投进去，也永远填不满国有银行这个‘无底洞’，旧的不良贷款刚刚剥离完，新的不良贷款又积攒成堆，不良贷款越聚越多，石头也就越来越大，为了不让石头露出来，怎么办？只有拼命的灌水，即使民间没有水了，国家也会帮助银行注资，老百姓一次次为国有银行的经营管理不善‘埋单’。但是有些银行依然不思进取，不识时务，不知死活，不攻自破，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已经没有了生存空间。即便如此，国有商业银行依然在苟延残喘，勉强支撑，如果没有国家扶持，国有商业银行早就完了，因为我国的制度决定了国有商业银行不能破产。”他的话引来一片笑声。

    黎川龙笑道：“你就像一个经济学家说的话，我们根本听不懂，麻烦你说点人话行吗？”

    牛百盛冷笑：“我牛百盛做人很难很痛苦啊！因为我天性太高，领悟这个世道的内涵也最透彻，但是一个天分高的人说的话，天分低的人听了以后都会哈哈大笑的。”

    元泉：“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今天来的都是朋友，谈这样的话题如同你的身体一样，太沉重了。”

    牛百盛：“行啊！我们可以谈一点肤浅的话题，比如你的智商。”

    楚君：“大家都是兄弟，不用唇枪舌剑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