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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五章

    烟鬼近来在总会时常打个电话来问我过的怎么样,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并嘱咐我要把他写成一个大帅哥,或者英雄什么一类的人物。而我总会臭他,说假如小说里有你,一定会把你写成一个贩卖毒品,并终日吸毒的小恶棍,每当这时,烟鬼总会沉默片刻,然后转移话题。我说咱两一起出来走走,一阵子没见我觉得烟鬼好象有什么事瞒着我,于是我想见面了解情况。每及此时,烟鬼总会闪烁其词,说他近来挺忙,以后再说吧,然后匆匆挂上电话。

    烟鬼的变化使我感大一种不祥的征兆,这种属第六感的东西,听说很灵,尤其是女人。于是一组组关于第六感的影剧片段在我的脑中浮现。首先是一位老母亲熟练的缝补着衣服突然被针扎出了血,而此时传来她在外服兵役的儿子中弹身亡了;又如一位年轻的妻子做着刺绣,刚好绣出一只鸳鸯,绣针却莫名其妙的断成两截,而这时丈夫战死沙场的噩耗如约而至。然而我非慈母,亦非贤妻,烟鬼更无战场可赴,加上生活的繁忙,这种预感很快便在心底消失了,于是我依旧在N大平静的生活,学习也好,混日子也罢,不求得什么奖学金,但求顺利的毕业。

    正如早前说过的,大学的生活于我的喜欢只有相对的自由,除此而外,我总觉得大学的教育几乎等同于古代的八股取士一般的乏味,毫无科学性而言。奖学金名目多如牛毛,奖金却如屠夫娴熟的刀法剔出来用于喂狗的骨头,莘莘学子如同狗一般被教养。他们为了那一点别人牙缝里的剩肉,勾心斗角,相互诋毁,更有甚者白纸黑字搬出家道败落,穷困潦倒的自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穷,为了获得所谓的奖助学金毫不吝惜自己的尊严和人格。过后便在酒店见其与那些贫困见证者人五人六的高谈阔论;而真正的赤贫者则仍旧日食酸菜面包,面黄肌瘦。试问贫困焉需申请,如此可见中国高等学府之腐败。我于是不敢想象中国经济巨涨背后有多少经过粉饰的数据,又忽略或故意擦掉了多少让人震惊的事实。我向来对N大见诸报刊的数字敏感的近乎憎恶,因为缺少真实。因此与其说大学的学习生活让我学会了查找资料来丰富自己的知识和素养,那还不如说让我学会了更深广的去否定和痛恨一些虚无的报刊的不负责任的态度。

    因此,我总以为大学的生活不是我对社会和未来抱有美好幻想的开始,恰恰是终结。我想着这些,心情仍旧平静,因为不能改变,为了不能改变的东西去伤害自己的感情,我不做,也做不来。我向来不以屈子为榜样,但我怜悯他的怀才不遇,我也不明白屈子到底是迂还是傻,居然因为怀才不遇而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于是我更确定了大凡有才情着均过于自恋的事实。不过像屈子这样冥顽不灵的可谓奇货可居。

    如果说文人相轻,那么我就不能明白今时舞文弄墨者为何对屈子赞赏有加,并尊其为神为圣。所以我想就如同周星驰所说:假如要让我给这段感情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一样。文人相轻也需加个条件,那就是排除阴阳相隔的不同时代的文人。

    夕阳如血,映照在N大的校园,博学楼像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像在孕育一个千古的神话,我依旧在学子路上逗留,看三三两两的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男女从我身边走过,操着各具特色的普通话,神采飞扬的谈古论今,间或一些听不懂的方言夹杂其中,显得极不和谐,与我仿若天籁之音。

    夕阳依旧如血,却是夜色渐浓。操场上稀落的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却极少有人问津,跑道上零星摆动的身影,近了一看才知道爱情原来还是需要健康的运动。

    彩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回过神来,看见兰儿抱着书迎面而来,一脸的活力。

    是呀!意外的相遇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怎么才下课,经管系不愧是经管系,惜时如金啊!看着兰儿我故意嘻哈着,那天玩的还开心吧?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周末。兰儿真诚的道谢。

    一起聊聊吧!我接过兰儿手中的书邀请着。

    也好。兰儿很爽快的答应了,双手因为脱离书本的束缚而变的活跃起来。

    我们在操场的草坪里坐下,兰儿是一个很活跃,也很健谈的女孩子,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喜欢文学,喜欢文字。我说我喜欢鲁迅,因为鲁迅的文字刚劲、尖刻而不失厚道,辛辣、睿智而不失公允,愤怒中透着悲悯,激昂里更多的是稳重和深沉。她则说鲁迅的性格过于沉闷,文字里更多的是阴晦,她说她喜欢美国作家海明威,因为海明威的文字里很多的是祥和的满足,即便是仇恨也显得大器。并且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乐观孕藏在文字里让读者在享受文字的同时也领悟一种宽厚的人生态度。我说他崇洋媚外,她讽刺我固循守旧。我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她说加上红颜当别论。我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她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哑然,有些黔驴技穷,但是一种遇故知的喜悦让我心存感激。

    夜色更浓,夕阳已故,我不觉有些伤感,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种为美好事物昙花一现的感慨真是深有体会。兰儿似乎领悟了我的心境,坦然的约我共进晚餐,说是感谢我送给她一片美丽的沙滩,美人相约,我当然却之不恭,然而我仍贪心的想拥有香车,正所谓宝剑赠英雄,香车配美人,而这于我不过是个梦。

    小饭店的老板满脸堆笑的迎我们入席,就如同上帝的降临一般,能让他那充满油烟味的小店蓬荜生辉,我于是感慨上帝一定很有钱,不然我是无法理解“顾客就是上帝”的真含了。

    兰儿点了两个菜,然后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随便,我对吃没什么讲究,不过加瓶啤酒吧!兰儿恩了一声,就跟老板娘嘀咕着菜式,我百无聊奈的掐着纸杯喝着水,看着店前牵手而过的情侣,等着兰儿 回到我对面的坐位。

    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我问刚坐下的兰儿。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偶尔,一般在宿舍做点吃的,那样卫生一些。兰儿解释着。

    难怪每次大搜捕,教务科都满载而归,那些电饭煲,电热炉肯定也有你的贡献。我挪耶着兰儿。

    我才没那么傻呢!那些大部分是猪头男生的,或者是猪头男生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兰儿还以颜色。

    酒很快送来,菜随后跟上,而我的食欲被油烟侍侯的萎靡不振,我打开酒瓶盖,倒上两杯,邀兰儿同饮,兰儿坚决不喝,说以茶代酒,我于是笑话她,不懂情趣,进而自饮,她却充耳不闻,小口的吃饭,小口的饮茶,并热情的为我倒酒劝菜,一顿饭下来,我几乎粒米为进,菜倒是吃了不少,兰儿嘲笑我胃如鸡眼,食粮不若小女子,是不是太矫情了,我说这要怪学校食堂太惜米如金了,并且菜如糟糠。她说我找借口头头是道,而且愤世嫉俗,锋芒太露,我说哪有。事实如此,兰儿得理不饶人。夜色如墨,巷子里微弱的灯照着穿梭往事的过客,我于是沉默起来,兰儿时而跟熟人招呼着,时而问我一些话题,我头有些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送她到女生宿舍,然后伴着昏黄的路灯回到宿舍,与室友唠叨着,了无睡意,于是又拨通了兰儿的电话,我说,兰儿,睡了吗?刚才不好意思,空腹饮酒原来真有害健康。我心有歉意的解释。

    你呀,自找的,不过现在明白还为时不晚,下次可不要再犯这样的傻了。兰儿温柔的声音和着笑意传进我的耳朵,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的睡意。

    晚安!我说,挂了电话,倒在床上,睁着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着罗刚主持的“夜语留香”的谈话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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