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抬手去揉她的发，将一丝散乱给抚了平，这才道：“别猜了，我心中有数。”

    “你有什么数？”她气恼，一把将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扒拉开，“有数还让人下了八十多年的毒？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休成了什么样子？”她紧紧握拳，掌心曼陀罗花印随着她的情绪起伏变化，温度也渐渐升了高，竟映入红色双瞳，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他微怔，随即又伸出手向她眼睛触去，轻轻按在眼角，眼底带了几分疼惜。再开口，柔声道：“你不是说还有五年么？你看，我也是会死之人，同你们没什么两样。”

    沈相如咬牙，“好啊！你愿意死就死，等五年死期一到，你一闭眼，我转头就把这大瑞朝给灭了。姑奶奶别的本事没有，造反的本事可是多着呢！”

    墨空笑了，“我知道你本事大，要灭这大瑞，不过举手之劳。我答应你，待你在沈家站稳脚，就让你帮我看看这千年寒毒。”

    她终于满意，“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墨空目送她离开，直到再看不见宫车的影子，这才开口呢喃：“仙灵之体，天作之合，老天诚不欺我。”

    太华宫的马车一路行回镇国公府，沈相如下车时，发现虽然天色已晚，但镇国公府的大门依然四敞着，门口点了足够明亮的纸灯笼，照得地面通明，让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级台阶。

    府门里，沈正初和老太太领头，带着以许氏为首的一众姨娘和少爷小姐们齐唰唰等在那里，翘首企盼。连带着二房三房的人也在后面跟随，沈家正院儿十分热闹。

    沈相如下宫车时，沈正初大步迎出来，手一伸，一脸慈爱地道：“阿如回来了？来，小心着些，父亲扶着你。”

    她一愣，看了沈正初一眼，问他：“吃错药了？”

    沈正初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赶车的宫人，十分尴尬，心底火气也又起了苗。可还是努力劝慰自己，要忍，要忍，如今这个女儿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经了今日宫中一事，怕是沈家上上下下，谁都再不敢动她分毫。甚至若想家族兴旺，还要巴着她，指望着她。

    于是沈正初硬着头皮干笑两声，手还向前伸着说：“天黑，可千万别摔了，爹爹扶你。”

    沈相如也没客气，“既然你想扶，那就扶吧！”然后将手搭在沈正初的腕上，慢悠悠地下了车，再对那赶车的宫人说：“辛苦你送我回来，快回宫去吧！”又想起桃子曾说起过，一般做事做得好的下人，主人家都会给些打赏。正好她今日出门揣了银子，便从随身的荷包里拿了一块儿出来递过去。

    谁知那宫车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敢要，只说：“奴才专门司职于太华宫的，帝尊平日里给的月例已经是全皇宫里最多的了，对于咱们做奴才的来说，能分到太华宫已是三生有幸，不能每做一件事都还额外要主子打赏，那样太贪心，是不好的。”

    沈相如听了点点头，“果然是墨空带出来的人，心不贪，未来老天一定会给你们更好的。回去吧！待我谢谢墨空。”

    “奴才谢沈小姐夸赞，奴才告退。”

    那宫人赶着车驾走了，沈正初听着这女儿一口一句墨空的叫着，心里便又多了几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