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如到时，前院儿已经站了很多人，她住的地方离得远，几乎是最后一拨到的。

    因新添置了下人，她与梅氏身边终于能有几个丫鬟伴着，不再像从前那样走到哪都是独来独往。

    今日老太爷也来了，因为这一出戏正是老太爷身边侍候着的一个小厮给张罗成的。原因是前日三房夫人李氏送了一盒血燕给老太爷补身子，可这血燕老太爷才吃着一次，今儿准备再炖一盅时，却发现血燕不见了。

    李氏挪到沈相如母女身边，小声同她们说：“我念着阿如待安萍的恩，阿如又不要我回报，我想着她一直挂念着祖父，便拿了盒血燕过去，没想到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嫂，阿如，你们说那血燕为何会没了？老太太怀疑是被人偷了，谁能偷那个？”

    沈相如两只眼眯缝着，像是没睡醒，但一院子人，哪一个人哪一种态她都瞅得一清二楚。就比如说老太太的胸有成竹，和许氏的坐壁上观。

    “不是谁能偷，而是她们希望谁去偷。”她轻声开口，解了李氏的惑，再将目光迎向老太太身边一个向她这边看过来的婢女，嘴角带着邪气地勾了起来，“别急，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果然，她这话音一落，就听老太太将手中权仗往地上砰地一敲，然后大声道：“绿袖，你说说昨日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个先前被沈相如迎了目光的婢女绿袖立即上前，开口道：“回老夫人，昨日酉时，奴婢往前院送新茶，正好看到梅夫人从老太爷的院子里走出来。她身边的丫鬟手里拿了一样东西——”一边说一边比量了一下，“是这么大的一只木盒子，遮遮掩掩的用袖子盖着。奴婢当时还以为是老太爷赏了好物件儿，直到今早传出丢了血燕，方才想起，那只木盒子刚好是盛装血燕的大小呀！所以奴婢怀疑，血燕一事与梅夫人有关，还望老夫人明查。”

    一番话，惊了在场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梅氏这边投过来，那才被从祠堂放出来没几日的卢氏又没忍住性子，当场就诈唬了开：“哟！偷啊？我说梅氏，咱们都知道你身子不好，但你想吃补品也该自己买去，做什么去偷老太爷的？老太爷待你们那院儿多好，你这么做也太没良心了些。”

    梅氏脸气得涨红，“我没偷！昨日去给父亲送阿如备下的药，回来时什么都没拿，我的婢女手上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木盒子，你们这是栽赃！”

    老太爷也听不下去了，负手瞪向那个向老夫人禀报的丫鬟，怒斥道：“满口胡言，大媳妇带着药来，空着手走，何时拿过木盒子？血燕一直放在我的房里，她去都没去过，如何拿走？”

    绿袖赶紧冲着沈苍跪了下来，委屈地道：“老太爷，奴婢只说自己看见的，奴婢是真的看见梅夫人的婢女——”说着话，伸手指向桃子，“就是这个婢女，她手里拿了只木盒。”

    桃子生气了：“我什么时候拿过木盒？你眼瞎了吧？”

    绿袖冷哼一声，“有没有拿，一搜便知，你们敢让人搜查吗？”

    “搜就搜，没拿就是没拿！”桃子心直当场就放了话。

    李氏听着却心里咯噔一声，她扯了扯梅氏的袖子，叫声提醒：“这事不对劲，可别让人将东西藏到你屋了？”

    梅氏也紧拧着眉心，觉得李氏的分析很有可能。这时，却听沈相如开了口，扬声道：“搜可以，但你们必须得先给我说说，如果搜不到，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