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昨天晚上老太太去青伏院儿给老太爷洗脚，全程黑脸，仿佛在遭受着世上最大的屈辱；

    再比如说，许天香的脸已经烂出天际，腐烂范围已经覆盖到脖子上了。她整日不敢出屋，脾气奇差，靠打骂身边奴婢度日；

    还比如说，被沈正初藏起来的那位姑娘日子过得很是不错，沈正初有意在外头养她几年，洗白之后抬进府里做个小妾；

    还有一件事，昨天镇国公府要处置一个奴婢，足足四十大板活活给打得只剩下半口气。扔到城外万骨坑里后，被一只土狗给拖了上来，现在安置在一间破庙中。

    汇报这事儿的麻雀说：“灵主再不想办法，那丫鬟最后的半口气也要咽了。”

    沈相如将一枚药丸绑在麻雀的脚上，放它飞去。

    终于在傍晚时分，院子里安静了。

    沈天旭见她喜欢小动物，便提议不如等院子建好之后养养猫狗，一来沈相如喜欢，二来也能给梅氏做个伴。

    她没有拒绝，万灵之王，她又怎么会拒绝身边小兽环绕。更何况，她如今才知古时深宅如牢，梅氏终日困在这四方天地间，虽有儿女在，但儿女却不能常在，有两只猫狗能做个伴也好。

    见她同意，沈天旭便将这事安排给那两个新买来的小厮去办。这两个小厮沈天旭为他们赐名游信、游书，一个机灵利落，一个谨慎敏锐，跟在沈天旭身边十分得利。

    许天香的花容院里，大夫人站在榻边，看着床榻上躺着的许天香，默默地摇了头。不中用了，这张脸烂成这样，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就算和嫔能再送药来，也不可能治好烂得如此彻底的脸。更何况宫里还没有动静，和嫔身边的太监走了之后就再没来过，只怕老太太的脸面已经无法再讨到一盒药来。

    该怎么办呢？

    许天香看着自己的姑母，从许氏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与放弃，她害怕了，哭着求道：“姑母，求你再帮我一次。”

    许氏问她：“你叫我如何帮呢？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统统没用。唯今之计只有查根寻源，你这药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或者药的源头能找到办法。”

    听许氏如此说，许天香到真是认真地思考起来，可半晌，还是摇了头：“药是六殿下给的，可他给我的时候就说过，此药无解。”她满目死灰，难道真的要被放弃了吗？这么多年的荣耀和梦想就要随着这一张脸彻底坍塌了吗？

    她不甘心啊！

    “也不见得完全无解。”许氏犹自琢磨着，“你不是说沈相如手中有药吗？那就再想想法子，想办法从她手里把解药给扣出来。”

    许天香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可就这个唯一的办法太难了，她找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去，每每想起沈相如那双能穿透人心的眼，和那一句又一句直把人往死路上逼的话，她就生怯。这事儿，还得细细思量一番。

    许氏走后，丫鬟丹烟走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沾了水轻轻地帮她擦脸一边同她说：“小姐，想从四小姐那里求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咱们只要能给她一定的好处，她自然会愿意交换。”

    许天香绝望地摇摇头，“该给的我上次都给了，可她完全不为所动。”

    “小姐给的都是钱财，四小姐要回了纪府的聘礼之后哪里还会缺银子？咱们得换个法子，比如说，将那些曾经她们失去的东西，帮着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