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全这口水没喷好，喷了老皇帝一身，可他也顾不上给老皇帝道歉了，刚刚沈相如说的话听得他头皮都发麻，赶紧就替老皇帝表态说：“沈小姐莫要开玩笑了，谁敢砍你俩呀！”

    老皇帝抽了抽嘴角，一脸嫌弃地把身上的水抖掉，然后冲着沈相如点点头。没错，谁特么吃饱了撑的敢砍你俩？

    墨空则侧过头，告诉身边的丫头说：“没事，皇上在本尊这里，从来都没有过面子。”

    这话听得老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声，然后苦着脸，细细地跟沈相如数起从小到大他在帝尊面前是怎么个没面子法——

    “朕三岁那年，抱着朕玩耍的母后因为看到帝尊，激动得扔了朕就去同帝尊说话。朕被扔到水坑里，是宫人们给捞上来的；”

    “朕登基那年，正值帝尊闭关十数年完成，朕登基之日他出关，所有朝臣都去恭迎他出关了，没人来给朕庆祝、向朕朝拜；”

    “先帝薨世三年后，朕第一次纳选淑女。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结果临幸她那晚，她闭着眼睛跟朕叫帝尊。朕那个心……”

    “还有……”

    “你是真不嫌丢人啊！”墨空感慨着起了身，拉了沈相如的手，“走吧！几十年了听的都是这些话，一个记仇的皇帝，以后少搭理。”

    两人转身就要走，老皇帝赶紧在后头追了两步，急着问道：“这怎么又一言不合就要走呢？你俩干什么去？朕也要去！”

    墨空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本尊与小如儿去做点我们之间该做的事，你跟着干什么？”

    “呃……”老皇帝想了想，“朕寻思，左右也是闲着，就跟你俩一起去呗。”

    身后，盛全又听不下去了，赶紧拉了他一把，“人俩谈恋爱，你总跟着捣什么乱啊？”

    老皇帝一愣，“哦，谈恋爱啊！”说完，神色黯然了几分，干笑着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你看看朕，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其实朕也知道他俩要干什么去，就是这不是实在闲得慌嘛，就想跟着凑凑热闹。罢了罢了，你们谈你们的，朕这边也要谈谈呢，就不留你们了。”

    直到目送墨空二人离开，老皇帝这才又寻思着问身边的盛全：“小全子，朕瞅着沈家那丫头模样挺不错的，人也机灵，世袭的侯爵虽说没太大的实权，但总比许家好多了。可朕那个老六，他放着这么一个有过婚约的机灵鬼儿不娶，非看上那个许家的女儿，你说他是不是瞎？”

    盛全没直接回答，说不瞎吧，那是不顺着老皇帝的心意，老皇帝会不开心。说瞎吧，那到底是个皇子，当着老子的面儿说人家儿子瞎，他还没傻到那份儿上。

    所以盛全思来想去，回了这么一句：“待回宫以后，奴才立即着人到太医院，去给六殿下配几副明目的药。”

    老皇帝点点头，他儿子还是瞎。

    墨空带着沈相如，两人手牵着手，一路绕着湖边转悠。

    转了快大半个圈，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相如终于开了口，就想跟他问问关于老皇帝、关于皇家的人向他下的那个千年寒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还不及说出话来，却突然发现前方巷道上，有好几个大臣模样的男子在宫人的带领下，急匆匆地朝着一层大殿方向跑了过去。

    同时也听到正有个人在大声地催促着：“快！再快点！晚了怕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