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如看着皇贵妃，一双红瞳闪了又闪，就像夜幕中的两颗宝石，动人，也渗人。

    皇贵妃方氏在这样凌厉气势的震慑下已然说不出话来，她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却打了结。她突然明白，这个沈家的女儿已经将她逼到了一条死路，她现在不管再说什么，对方都有一万种理由在等着，她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同十三殿下联系在一起，而联系的后果，就是她同这一起中毒事件，脱不了干系。

    方氏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面对咄咄逼人的沈相如，除了退让，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唯今之计只能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才能不背上拖延时辰的罪名。

    她这样想着，甚至已经抬起了脚准备付诸行动。可是脚刚抬起却又放下，因为她又想到，走也不行！

    她来此是为了什么？那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要她将人给请回去。眼下她一走，沈相如还留在这里，那她来这一趟不但失去任何意义，甚至还起了相反的作用。不管十三殿下是因何而死，也不管沈相如到底能不能把人救活，只要她没能把沈相如请回去，就是没有对十三殿下的性命做出努力，甚至还让那孩子失去了一个能够活命的机会。

    不能留，也不能走，难不成，今日的她，一定要向这个沈家的女儿低头吗？沈家的女儿给她挖的这个坑，不浅啊！

    方氏犹豫了，低头没脸，不低，虽不至于没命，却势必要给她那个已经在太子之位上的儿子添去一笔黑暗。虽已在储位，却实在不稳，天元帝有太多优秀的儿子，每一个都在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她的儿子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坐到了今天，她怎么能拖他的后腿？

    方氏心中千回百转几番思量，却在这时，那个摔到屋里的大太监又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回到她身边，随即尖叫一声——“大胆贼女！你算是什么东西？皇贵妃之尊岂是容得你在此放肆撒野的？”

    方氏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瞬间产生一个念头：完了！

    她看着沈相如，盯着那双红瞳，却见其对那太监的话根本就充耳不闻，只一味地看着她。在那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渐渐地有杀气渗透出来。

    方氏明白，这是要把太监的帐算到她的头上了！

    “你给我闭嘴！”突然，方氏有了行动，竟是转身扬手，照着那个大太监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那太监被打得嘴角渗血，就听皇贵妃怒喝道：“还不跪下，向沈小姐磕头赔罪！”

    太监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为何风头突然就转了，主子为何要打他。可是身为宫二十年，奴性已然根深蒂固，不管明不明白，主子让跪，那就必须得跪。但是……跟沈小姐磕头赔罪？

    他看着皇贵妃，不知这罪该从哪一出开始赔。

    方氏身边的贴身宫女檀香却比这太监聪明许多，自家主子的心思已经被她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也听到了沈相如说的那些个话。聪明的宫女知道，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不管有多大仇怨，都要等到十三殿下的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再算。

    于是她也跪了下来，毫不犹豫地给沈相如磕了三个头，正待说话，却发现面前的人脚步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