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场面注定是谁先看谁遭殃的。

    老太太一马当先走在前，第一个进了沈天昊的屋子。

    纵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横尸满地血流成河的景象前吓瘫了。

    周嬷嬷也瘫了，没能扶得住她，两个老太太一起坐在血泊里嗷嗷叫唤，像疯了一样。

    后进去的人也没比她俩好到哪去，许氏到还能强挺着看几眼，后头一众妻妾则看了一眼就冲出去哇哇吐。

    几位小姐被下人拉着，没让进去瞅，到是沈相如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着，面上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哼，跟她斗，是要付出代价的。

    “扶玉。”她扬声吩咐，“去把京兆尹请来，就说镇国公府出了命案，请他来断一断。”

    扶玉正要领命，却被许氏拦住，“不可，不能报官，此事万万不能张扬。”

    “哦？”沈相如眯起眼看她，“为何不能张扬？十几条人命，沈家就想掩盖了事？”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了几步。

    梅氏担心她，从后头轻轻扯了一把，她回过头拍拍梅氏的手安慰道：“娘亲放心，没事的。”然后抬步上前，站到了屋里。“黑衣蒙面，明显是江湖中人，一下子十几个江湖人在沈家二少爷的屋里丧了命，大夫人，这事你捏得起？别怪我没提醒你，江湖中人一向讲究江湖事江湖了，一旦他们上门寻仇，咱们这一家子，可就都完了。”

    沈相如的话说进所有人的心里，三夫人李氏首先表明态度：“四姑娘说得对，这样的人咱们惹不起，如果不查清楚，很有可能睡着觉脑袋就没了。我可不想死，这事儿必须得报官。”

    在李氏的带动下，其它人也纷纷赞同，就连一向少说话的罗氏都开了口：“大夫人，这事还是应该听四小姐的。”

    许氏一时间孤立无援。

    其实她也害怕，她也弄不明白为何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沈天昊。

    “天昊，事情是在你屋里出的，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天昊是被下人架着回到这边的，在前院儿时还报着一线希望，想着下人们一定是看错了。可当他看清楚现场之后，希望就变成了绝望。

    许氏又把刚刚的话跟他问了一遍，沈天昊几乎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不能报官！不能报官！报官死得更快！”

    人们心下又是一惊。

    沈相如从屋里走出来，理都没理还坐在血泊里的两个人，只盯着沈天昊问道：“哦？二哥哥何以如此笃定？”

    沈天昊看向她，对上那一双红瞳，突然就觉得在这样一双妖异的红瞳下，没有什么事是隐瞒得住的。沈相如之前说的那个梦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些他花了重金雇下的黄门杀手，全部在昨夜的行动中丧命在沈相如的手里。

    他看沈相如就像看到鬼，竟在那双红瞳的直视下，口不随心地说了句：“因为一旦报官，黄门的人会杀人灭口。”

    黄门！

    此言一出，纵是坐在血泊里的老太太也停下了惊叫。她震惊地看着一地的尸体，心越来越凉。

    竟是黄门，沈家，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