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飞这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惊恐地朝沈相如看去，一瞬间，心里头产生了无数种想法。

    虽然杀手是沈天昊雇的，但钱却是他出的，这件事怎么说他俩也算合谋，眼下自己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沈相如这个瘟神还不得动手打他？

    是得打他，不过不等沈相如动手，沈天昊就先疯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腿也不哆嗦了，身上也有劲儿了，就连精神头儿都比刚才足了。他揪住李高飞的脖领子，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情，抢起拳头砰砰的就往李高飞脸上轮。

    “你特么傻啊！想死你别拉上我！王八蛋李高飞，谁花天酒地？谁玩女人？你进屋看看去，黄门杀手都特么死了！死在我屋里了！现在她们说人是我杀的，我特么哪有能耐杀黄门的人？”沈天昊疯了一样的大喊，把这一早上无处发泄的惊恐和慌乱全都发泄在李高飞身上，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个李高飞给打成了乌眼青，还拉扯到了屋门口。

    李高飞让沈天昊给揍得脸都肿了，眼睛也挤成一条缝，但他还是借着这一条缝看到了那一屋子尸体，吓得不停尖叫。

    梅氏揽着扑在自己怀中的女儿，听着那二人的话，气得浑身都哆嗦。她质问沈天昊：“你们买凶杀阿如？”

    沈天昊也豁出去了，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大声地回道：“没错！就是要杀她！自从她回来，我们沈家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她不死，全家人都活不好，我一定要杀了她！”

    “你……”梅氏气得面色通红，面对混帐的沈天昊，她觉得还是应该问问老太太和许氏。于是她转过头，将问题扔给那两位：“这就是你们沈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且不说阿如是他妹妹，就算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他这也是买凶杀人的大罪名！今日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他们亲口承认的罪行，谁都别想再帮着掩盖。待京兆尹大人来了，我一定如实禀明！”

    边上，李氏也表态了：“没错，我也听见了，我愿意为大嫂作证。”

    她一句大嫂，听得许氏脸色变了又变。可不等她说什么，就见沈安萍、平氏、沈半珍，以及罗氏和沈书画，全部都同李氏一样，表示自己会将实情禀明京兆尹。

    一时间，许氏有些为难。

    她看向沈相如，那个扑在自己娘亲怀里的小姑娘正闪动着她那双妖异的红瞳，挑着唇角笑着看她，那种笑容让人只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这哪里像是要被刺杀的人，简直就像是杀人的那一方。

    许氏心思一动，突然就明白了，沈天昊买凶杀人是真的没错，但这一屋子尸体肯定不是沈天昊所为，十有八九是沈相如。沈相如这是得知自己被人暗害之后，铁了心的要整死沈天昊，替自己出气呢！

    许氏长叹了一声，看着沈天昊摇头道：“天昊，你做下这等错事，母亲也帮不了你了。都怪我，身为一府嫡母，却没能把你们几个养在身边，以至于你做下这等错事，这是母亲的错。”她说着话，竟抹开了眼泪。

    她这一哭，沈华裳自然也就跟着哭，不但哭，还嘟嘟囔嚷地叨咕起了道德经，一边叨咕一边说着沈天昊的不是。

    沈相如看着这一院子闹剧，心中阵阵发笑，终于，她从梅氏的怀里直起身来，又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转身面向了老太太……